婉月點點頭，學着方才和甯的動作，上前伸手拉住了皇帝的衣袖，仰頭祈求，“父皇，月兒想和三姐姐一起讀書。姐姐說何中書是當世大儒，知識淵博，是很有學問的人，月兒也想聽何中書講課。”

“父皇～”抓着手裡的衣袖，她又晃了兩下，小聲央求，“可不可以？”

可以，都可以！

同樣的動作，被不同的女兒做出來，效果截然不同。看着玉雪可愛的閨女靠在身邊，眨着星星眼軟語央求，昌平帝瞬間就頂不住了。

“好，想學就學吧。”他揉了揉女兒的發頂，與方才相比，聲音明顯溫柔了好幾度，“不過，既然要上學，月兒就得跟着老師好好讀書，不能半途而廢，父皇可是會定期抽查功課的。”

“謝謝父皇！月兒一定努力，不給父皇丢臉！”目的達成，婉月眼睛亮亮的，脆生生地同他保證。

“好孩子。”昌平帝很欣慰，又拍了拍她的腦袋。

再轉頭看向和甯公主，他面色一變，冷哼一聲，“和甯，你是當姐姐的，既然一起讀書，你以後就要給妹妹做表率，不許貪玩偷懶，更不許欺負妹妹，知道嗎？”

“是，女兒知道了。”和甯有些不服氣。

貪玩偷懶她承認，但什麼時候欺負過妹妹啦，她又不是她二哥。

“此外，剛剛你說的伴讀之事，也有幾分道理。”昌平帝又放緩語氣，“你們讀書确實孤單，過幾日，朕給你們找個伴讀。”

還有這種好事！

兩個小女孩頓時喜出望外，一齊甜甜地謝了恩，手拉手出門離開。

在回後宮的路上，和甯公主高興之餘，又感覺有些酸溜溜的，“月兒，父皇真是喜歡你，跟我說話的時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而你一說，他就答應了。”

這是醋了？

婉月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姐姐，莫名的眼神讓和甯渾身不自在，“怎麼了？我就說說罷了。”

“不是的，姐姐。”婉月解釋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和父皇的相處方式。”

“啊？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和甯不解。

“父皇會這樣說你，正說明了他與你關系親近啊。”婉月說道，“天下人皆在父皇面前畢恭畢敬，連二哥都不敢同他嬉笑，父皇威嚴肅穆，生氣時如雷霆之怒，而你卻能在他面前言笑無忌，父皇對你看似嚴厲，卻無任何懲處，這怎能不算親近呢？”

和甯聞言一愣，沉默下來。沿着樹蔭又走出幾步，她忽然開口，“他是我們的父皇呀。”

孩子在父親面前言笑無忌，這不是正常的嗎？

……

另一邊。

将手頭的政務處理完，昌平帝就起身去了皇後宮裡。将方才兩位公主的事同她說了。

“若不是和甯提起，朕還沒想過這方面。”他說道，“皇子們讀書都有伴讀，朕的公主卻孤零零的，确實不太合适，和甯她們也該有個伴讀一起學。”

懂了，給兩個小姑娘找玩伴嘛。皇後聽了就放松下來，皇帝急匆匆的專程找她，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

“陛下所言有理，交給臣妾便是。”

“皇後辦事，朕向來放心。”皇帝滿意點頭，握了握皇後的手，兩人閑坐片刻，又聊了些家常，喝完坤甯宮的一盞茶後，昌平帝便起身離去。

回到永壽宮，婉月将事情經過和謹妃說了。謹妃有些驚訝，沒想到出去半天她就搞出這麼大的名堂。

但不管怎麼說，孩子愛學習都是好事，和大儒讀書的機會更是少有。這樣想着，謹妃也為她高興，當天晚上就幫她準備上學要用的東西，将她常用的筆墨紙硯備了一套，又找了一個多層的大食盒，命宮人們洗刷幹淨，準備用來給婉月裝點心，課間餓了能吃一塊墊墊。

第二日午睡起來，皇後就将謹妃和芳嫔叫過去。知道肯定是商量伴讀的事，婉月就在永壽宮裡滿懷期待地等，然而直到天黑，謹妃才回來。

“母妃，怎麼樣？”看到謹妃進門，她立刻從榻上跳下來，期待地沖過去詢問。

“伴讀的人選定了，明早旨意就能下來。”謹妃說着，伸手推推她，“你可以安心了，快去睡。”

“好诶。”婉月喜滋滋的拉了拉母妃的衣袖，繼續追問，“都是誰家的呀？”

“一個是我娘家的姑娘，另一個是皇後娘娘選的。”謹妃簡潔介紹，“明天就能看到旨意了，你急什麼？”

好吧，她不急，那就睡覺。

婉月乖乖回到房間，洗漱躺下。

第二日一早剛睡醒，她就從宮人口中知道了結果，四名姑娘被選為公主伴讀，三公主的伴讀名為姜媛、顧惜文。自己的伴讀是崔幼菱和徐靜姝。

旨意已經下發，三日後她們就進宮讀書。

匆匆用過早膳，婉月纏着謹妃詳細問了一番，搞清楚了四人的身份背景。崔幼菱是謹妃的娘家侄女，論關系算是婉月的表姐。徐靜姝是老牌勳貴靖安侯的孫女。三公主那邊也是一樣的配置，姜媛是芳嫔娘家的孩子，顧惜文是淮遠侯顧氏的嫡長女。

“幼菱那個孩子，從小被我兄嫂養得嬌慣。”謹妃說完想了想，又和婉月叮囑，“但這裡是皇宮，你是公主，若她有什麼錯處，你不必看我面子縱着她。”

“月兒知道了。”婉月就沖着母妃笑，“母妃放心，我會和表姐好好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