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劇情就算漏失一點也沒關系,乙女遊戲最重要的當然是談戀愛!
想到這裡,季檀珠假模假樣咳嗽了一聲:“我過去看看。”
甯闖想跟上去:“情況未明,要不我替……”
季檀珠擺手阻止,态度堅決:“不必,你随其餘暗衛善後即可。”
甯闖的腳步停住,雙手悄悄握緊,不甘心道:“郡主小心。”
按照常理來說,甯闖是季檀珠第一個見到的可攻略對象,也是她目下相處最久的人。
她該聽出他的擔憂,并及時縱容他插手此事。
但看闆郎崔奉初的人設實在深得季檀珠的心,也是為了崔奉初,季檀珠才參與内測。
正因為從未見過此人的廬山真面目,季檀珠才更加心癢難耐。
人都喜歡新鮮感,季檀珠也不例外。
所以季檀珠雖然有點心虛,但還是選擇性忽視了甯闖的提議,轉而興沖沖走向新人物。
車馬的幕簾厚重,季檀珠摸了摸額上潤澤光滑的北珠,深吸一口氣,掀開帷裳。
此時旭日東升,天色已然大亮。
天光照進車廂内,馥郁熏香鋪面而來,季檀珠呼吸一滞。
眼睛都看直了。
人人皆道崔奉初是翩翩君子,季檀珠在北地也曾聽過他的名聲。
崔家七郎,溫其如玉。
他是當今聖上欽點的探花郎,亦是崔氏這一輩中無出其右的佼佼者。
眼前的郎君令季檀珠心神撼動,隻覺得傳言非虛。
但定睛一看,其人并非全如他人口中模樣。
寬袍大袖,紅衣素紗。
像是把鑲嵌了寶石的匕首,不出刃時貴氣逼人,一旦拔出,便能露出寒光乍現的利刃。
再鋒利的刀刃,也會被金玉裝飾的刀鞘所累。
一雙鳳眼凄豔有餘,熱烈不足,立刻沖淡了他這一身裝束原本該有的浮華感。
崔七郎蹙眉,泠泠一個眼神殺過來,季檀珠還有點不好意思。
北地風氣開放,她在進入遊戲後,與北地郎君和娘子策馬射獵,不曾覺得覺得自己這般是輕浮孟浪。
為了一睹崔奉初芳容,季檀珠一連幾日都在設想初見的畫面。
她燦然一笑,眉眼彎彎。
“郎君莫慌,賊人已然伏誅。隻是車夫不幸為刺客所害,我觀郎君是同路人,若不棄,可與在下同行。”
崔奉初仍是巋然不動,冷眼瞧着她。
他雙手抱袖,虛虛放置腿上,聽到季檀珠的話後,身體也并未挪動半寸。
估計是被吓壞了,季檀珠心裡猜測。
一心隻有聖賢書的世家子,半生都在浸在書卷和聖人言中,幾乎沒遇見過什麼波折,更遑論遇見這血腥場面了。
季檀珠自诩是個見過大場面的現代人,什麼實景模拟恐怖逃殺遊戲她都玩過,已經被鍛煉出一顆強心髒,自然是不怕在這個遊戲裡見血的。
她柔聲勸道:“此處雖距離洛京不遠,但春雨将至,郎君若要徒步,恐路途泥濘,反倒阻礙了郎君歸家。”
如此循循善誘,崔奉初仿佛被她話中誠摯打動。
面對季檀珠遞出的手,他用眼神描摹一遍她的柔荑,終于有所動作。
一把折扇放在季檀珠手心。
一邊連着季檀珠柔軟纖細的手,一邊連着崔奉初骨節分明,如玉雕般的手
季檀珠知道崔奉初潔身自好,是個實打實的深閨純情男人設。
偏偏她就吃這欲拒還迎的一套,并未看出這人眼中嫌棄,還貼心為他扯開帷裳,好讓他行動方便。
過程中,兩人不免離得近了些。
崔奉初這人看着單薄,實則身形修長,并不能稱之為羸弱。
季檀珠比尋常女子還要高,可在他面前也顯得不夠看起來。
尤其是,季檀珠先行跳下馬車,轉身看過去時,崔奉初居高臨下,睥睨而視。
險些又把季檀珠的心看漏一拍。
她擡手,想要扶崔奉初一下,卻見有個東西在他俯身時落下。
咚的一下掉在地面上,刀鞘被彈開,裡面的匕首觸地後彈了一下,直挺挺插入地面。
刀刃寒光折射出冷峻寒光,映照進季檀珠眼裡。
冷光刺目,季檀珠拔出匕首,心裡五味雜陳。
她回想起剛剛掀開簾子的時候,确有一瞬寒光照眼。
季檀珠當時以為是車内燈飾晃眼,并未多心。
内心掙紮兩秒,季檀珠在心底安慰自己:正當防衛,正當防衛。
默念兩遍後,她說服了自己,重新挂起招牌笑容,掏出帕子把匕首擦幹淨,重新收回華而不實的刀鞘内,把這東西物歸原主。
那邊甯闖突然過來,說:“郡主,崔郎君無礙。聽說您仗義相助,正在那邊等着,說要親自謝過恩人。”
季檀珠的手臂還在半空中懸着,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崔郎君。”季檀珠喃喃道,“崔奉初?”
“行七,探花郎,又是博陵崔氏出身,确實是崔奉初無疑。”
季檀珠聞言,擡頭望向眼前的“崔奉初”。
仙姿玉容,削肩細腰。寬大的紅袍素紗迎風而起,更襯得他整個人神形潇灑,飄然若仙。
季檀珠疑惑,眼前人既不是崔奉初,那她救下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