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隊的前鋒是虞生明所帶領的偵察隊,他們平常分布在各個勢力暗處,探查靈越城對外所需要的各種消息,此時他們對眼前人的身份也有所了解。
這穿着一身烈焰般铠甲的人就是他們的目标——小王爺。
虞生明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小王爺,逐漸把部下探查到的關于小王爺的特點全部對上了。
火紅大馬上的人無疑具有令人傾倒的容貌,與帝王一脈相承的纖長狐狸眼,高挺的鼻梁,薄唇厚耳,五官無一不精緻。觀時淵的面相就能知道,帝王家的人都有着這麼一副招人的相貌。
這位大概就是在民間極為威望的小王爺了吧,和時淵大人長得極像呢。
虞生明并沒有胡思亂想,或許是在同一個家庭被養育長大,都被帝王教導,他們二人身上有着相似的氣質。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具有天然壓迫力的氣質。
被虞生明命令傳話的小兵跟在身着玄甲的時淵後面回來了,還有時壹和時柒兩個額外的家夥。小王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掠過了對面人的視線,對上時淵。
小兵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就像原本興高采烈玩耍的小貓咪突然被背後的黃瓜吓了一跳,炸開了蓬松毛發,或是被邪惡的兩腳獸強壓着洗了澡,現在正處于應激反應當中,隐隐透着茫然、恐懼還有點點吃瓜的好奇。
好奇……?
進化成強壯糙漢的虞生明仍舊難以抑制人類吃瓜的本性,仗着自己低存在感的體質光明正大的打量逐漸靠近的時淵和駿馬上的男人。
“阿拉阿拉,這不是我親愛的小侄子嗎,好久不見。”男人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生動,突然被注入了靈魂,眨巴着一雙狐狸眼,竟有顧盼生姿之感,“一年多了吧,離家出走的小時淵,小叔叔我應該記得沒錯。”
“啧!”時淵竟是拉長了臉,一瞬後又勉強劃拉開嘴角,“什麼離家出走,就算您是我的小叔叔也不能诋毀我哦,我這可是遊曆。”
小王爺微微傾身,又用眼睛在護衛隊一系人身上掠過,似在評估什麼,說話時語氣平平:“是嗎?但是你做的那些事我們大多知道了哦,一年多都在那什麼靈越山裡吧,有點像你小時候和嫂嫂玩的過家家呢,親愛的小時淵。”
“那可不行呢,小心大哥要把你帶回去親自教導哦,他可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那個位置我們家哪個人都不太喜歡吧。”
昂,他知道啊!
時淵的臉又黑了幾度,肩負起墨淵國的重量,帶着所有人的期盼,引領百姓的方向,每一樣都不是容易完成的,況且母親也不喜歡被束縛在某一處的感覺,當初要不是蔣鵬程和突然砸在手裡的位置,他們早就抛下都城一衆人浪迹天涯去了。
但是,他時淵也不想啊!!!
就算他小時候就被抓着學習厚黑學,“君王的自我教育”,“怎麼當好一個領導人”之類的課程,也不代表他就想當一個天天奔波在解決問題的第一線,如果可以的話他就想遊遍山川名物,解決天下未知的難題。
嘛,這是不太可能了。
“不行哦,我親愛的小侄子——時淵小朋友呦。大哥是不可能再讓你的母親嘗到生育之苦,之前的小孩都沒有繼承大統的心,現在隻有你能夠搬走大哥身上的大山,讓他能帶着人出行啦,所以你就别再想着逃跑了,我的侄子呦。”小王爺的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婉轉起伏,拖長的尾音帶着點小俏皮。
如果不是虞生明親眼所見,是絕對不會有人相信戰場上的修羅居然會有如此浮誇的一面,還如此的黏黏糊糊。就像他從沒有見過的史萊姆,聽神女大人描述就有種讓人不愉快的黏着感,更因為小王爺五年來在民間的名聲,讓虞生明産生了與幻想與現實分離的恍惚。
“yue!”時淵假嘔了一聲,“惡心,惡心死了。小叔叔,麻煩您正常一點可以嗎?我可從未說過不接下父親和母親的期待啊,您對我是有什麼不滿嗎?”
小王爺笑眯眯的彎出了倒月牙眼,一瞬間,時淵感覺自己看到了那個坑他不償命的父親,“不不不,我怎麼會對親愛的小侄子不滿呢。隻是……”
修長的手指繞上烏黑的墨發,順滑的發絲随着小王爺拇指拖住自己的下颚,食指蜷起,摩挲薄唇下半的肌膚而滑落。虞生明才瞧見就在小王爺的唇角有一顆不明顯的小痣,因小王爺食指微微用力,薄唇下的皮膚微紅,連那顆小痣都染上了些勾人的意味,他聽不太清小王爺接下去又說了些什麼。
而時淵卻是習慣了和自家小叔叔那雙狐狸眼一樣,渾身到下都是一股狐狸味兒,狡詐、虛僞,令人難以忽視的智謀,雖然時淵很不想見到這個人,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确不可避免的放下了心。
“隻是,時淵小朋友,你當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要找到解決亂世的方法的哦,不會就是那位坐在大蟲身上的少女吧。”
小王爺的視線落在隊伍中極為醒目的人身上,她實在太惹眼了。
一身紫衣飄飄,清冷的氣質将世人與其隔絕,不為外物所擾。彎彎柳梢眉下是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如冰冷的寒潭,小巧挺巧的鼻子,櫻桃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