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趁夜自院牆翻出,尚未走出多遠,發覺身前有個熟悉身影屹立。
他一愣,毫不猶豫轉身換方向就跑。那道身影即刻追上,抓着麒麟肩膀将人扯帶回來。
麒麟側身,一記手刀劈過去。身後之人靈活躲過,手依舊緊按着他的肩,沒給他脫身的餘地。
他再想要動手,被扣住手腕反在背後。
麒麟皺起眉:“師傅……!”
“哼,”悶哼聲起,身後人擡起另隻手往麒麟頭上拍了一巴掌:“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傅!臭小子,回了京城也不說一聲,這也就罷了,一回來就惹事!”
陳天流,麒麟的師傅。麒麟五歲時流落在寺外乞讨,被陳天流遇見,帶回了他的住處,教他武功。
但原本的麒麟沒有名字,隻有一個“七零”的代号,“麒麟”這個名字,是麒麟自己給他自己取的。
“疼……”麒麟吃痛倒吸一口涼氣:“師傅,有話好好說,先放開我。”
“你也知道有話好好說?”陳天流又往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然後松開了扣着麒麟的手。
麒麟立即将手收回,繼而轉了轉手腕:“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陳天流道:“姜歲在這裡,你不就得來找她嗎?”
麒麟一愣。
陳天流越說越氣,伸手揪住麒麟的臉:“還有,臭小子,昨天秦安王府鬧出的事,是你搞得吧?你膽子挺肥啊,竟敢炸秦安王府?刺殺秦安王世子?!”
“而現在,還敢趁夜潛入王府,私會世子妃,找死是不是!”
“……”麒麟扯開陳天流的手:“什麼私會?真難聽!”
他理直氣壯:“我隻是去見她一下,讓她知曉我現在無事。”
“無事?”陳天流嘴角抽搐了幾下:“現在秦安王府在通緝昨日的刺客,诏刑司那邊也在搜捕你的蹤迹,你還敢說無事?!”
“被抓到你就死定了!”
麒麟輕蔑着“切”了聲:“他們才抓不到我呢。”
“若非你知道燕兒在這裡,我會來,你也未必找得到我!”
燕兒是姜歲的小名,是她小的時候,她老師給她取的。她老師說,姜歲這個名字不太好,有種歲數将近,時日無多的感覺。于是給她另取了個小名為“燕兒”,希望她身心如燕,自由而吉祥。
但南郡洛家的人覺得燕兒這個名字和姜歲這個名字沒有任何關聯,從未那樣去稱呼她。
除了她的老師,和麒麟。
陳天流糾正且提醒着他:“那是姜歲,是禮部尚書府的小姐,現在是秦安王府的世子妃,不是什麼燕兒!”
“這裡是京城,不是南郡,注意你的稱呼與用詞。不許那樣叫她!”
麒麟悶哼一聲,雙手環抱在身前,轉頭不屑。
燕兒就是燕兒,不管是在南郡還是京城,她都是燕兒。
何況,她并非自願嫁給傅淩霄,不過是因姜家的壓迫,被逼無奈才嫁到秦安王府的。若她自己有選擇,她肯定不會嫁。
絕對不會!
陳天流無奈,歎息一聲:“臭小子,你注意些,萬一被人知曉,她的處境可不妙。尤其是這秦安王府的現任王妃,可不是善茬。”
麒麟毫不猶豫開口:“那我去把她殺了!”
“……”陳天流被氣得嘴角抖動幾下。他高舉起手,重重拍下麒麟的頭:“殺殺殺,就知道殺!你的腦子是幹什麼用的?!”
“啊!”麒麟吃痛,下意識擡手抱住腦袋。
陳天流揪住他耳朵,扯着他往外走:“跟我回去,别在這裡繼續鬧事,否則我可保不住你!”
麒麟不情願,可也不好真的與自己的師傅動手,隻能暫時被帶走。
另一邊,秦安王府。
姜歲讓悅悅取來些碎肉。她坐在桌前,用筷子挑起些碎肉,喂給面前匣子裡的兩條翡翠小玉蛇。
小玉蛇出生沒多久,非常稚嫩,長得挺可愛,牙尚未長出。
碎肉喂到它們嘴邊,它們便迫不及待的張開嘴去将碎肉吞下。
姜歲笑吟吟望着它們,伸出手指碰了碰它們的小腦袋。它們對姜歲沒有攻擊性,還帶着點親昵之意,大概是因她給它們喂食的緣故。
這兩條翡翠色的小玉蛇,姜歲是越看越喜歡,時不時挑起些碎肉喂給它們,一副滿足模樣看着它們吃東西。
站在一旁的悅悅有點無奈:“小姐,夜深了,您該歇息了。還有,這兩條小蛇是哪裡來的呀?”
沐浴之前,房中還沒有小蛇的。
悅悅忽想到什麼,往周圍看了看,确定沒有外人在時,小心着壓低聲音詢問:“小姐,該不會是麒麟公子來過了吧?這小蛇是他送給您的?”
姜歲沒隐瞞,點頭承認:“嗯。”
悅悅歎了口氣,擡手扶額。她就知道……
除了安先生和麒麟公子,大概沒人會将蛇當做禮物送給小姐。而安先生去為小姐找藥材,此時并不在京城。可想而知,隻能是麒麟公子了。
唉。
等等……若是麒麟公子在京城,那也就是說……昨日秦安王府發生的事,是他的手筆?!
悅悅瞬間恍然,然後帶着些激動開口:“小姐,既然麒麟公子來了,您怎麼不和他一起離開啊?”
姜歲頓了下,轉頭看向悅悅。
悅悅眼神非常之認真,也很堅定着。似乎覺得,她就應該立刻跟着麒麟一起離開京城,去别的地方。
姜歲笑了下:“哪有那麼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