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稍微涼快了些,蘇敬落吃完晚飯後從冰箱裡拿出了個雪糕。這雪糕還是上次言悅可來找她時帶來的。
她咬了一口雪糕,露出滿足地表情,蘇懷遠這個暑假都不在,她也不用擔心被他唠叨。
吃到一半,她家的門鈴響了起來,響了一聲又一聲。
“來了。”她拿着雪糕往外走,沒一會兒打開了自己家的門。
門外站着的人是彎着腰的,擡頭看自己的表情也有些痛苦,臉上還有些傷。
蘇敬落有些驚訝地扶住他,“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驚訝過後心底湧上憤怒,“誰幹的?”
周沐晖眼神有些躲閃,随後低下了頭,沒有回答她的話。她皺着眉頭把他扶進了屋内,蘇敬落看到他胳膊還有一處嚴重一點的傷,扶他時避開了那裡。
進屋後,周沐晖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蘇敬落的雪糕早已經化了,她把它往垃圾桶裡扔,馬上翻找着家裡的醫藥箱。
她把醫藥箱拿過來後,打量了一下他,感覺他的傷似乎挺嚴重,于是說:“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周沐晖搖了搖頭,“他們故意避着我要害打,其實沒那麼嚴重。”
蘇敬落指了指他的手臂,“這裡是最嚴重的嗎?”
他點了一下頭,“嗯。”
那裡的傷口是被什麼劃傷了,不知道深不深,她彎腰靠近了一些,想仔細看看。
還好不深,她看完後松了口氣卻和周沐晖的視線相撞。她移開視線,“我幫你處理一下,你忍着點啊。”
周沐晖:“嗯。”
處理好他手臂的傷口後,她去拿了個鏡子過來,把藥箱推給他,“你臉上的傷你自己處理一下?”
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她的動作顯然是讓他自己處理,周沐晖回:“我沒有自己處理過傷口。”
蘇敬落聽了他的話後,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大少爺,以前估計被保護得很好壓根沒受過什麼傷。
見他看着桌上的東西一臉懵的表情,蘇敬落于是開口說:“那我勉為其難地當一次你的私人醫生,不過你等下記得給報酬。”
周沐晖用那種她在趁火打劫的表情看着她,她拿起棉簽和藥,命令道:“你稍微側一點點頭。”
周沐晖照做,她以前給别的病人上藥時從來沒覺得不自在,但是看着周沐晖,她卻有些不自在了,内心有些緊張。
終于結束後她問:“我看你一直在摁着肚子,你身上沒受傷吧?”
周沐晖搖了搖頭,放開了手,“沒事。”
她問:“真沒事?”
“真沒事。”
周沐晖和她對視,說了一聲,“謝謝。”
蘇敬落笑了一下,“不用謝,給個酬勞就行。”
見周沐晖笑了笑,她接着說:“我開玩笑的。”
沒想到他卻當真了,蘇敬落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了個東西,“我拿這個當報酬行嗎?”
一條項鍊在他手裡展開,挂墜是一朵木棉花,蘇敬落有些驚訝地看着他,笑着回:“行啊。”
随後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項鍊,疑惑地問:“這個不是你買的吧?”
看着不像是店裡有的,倒像是他做的。
周沐晖回:“不是。”
“你拿這個當報酬會不會太虧了?”她問。
“不會。”他把項鍊放她手心,“你喜歡就好。”
蘇敬落笑着看着他,他也淺笑着看着自己,嘴角和顴骨有傷,但眼睛卻亮亮的。
蘇敬落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你這傷怎麼來的……是那個男人?”
她所說的那個男人指的是他生物學上的父親。
周沐晖點了下頭,有些嘲諷地說:“那個跟我有血緣關系的親生父親。”
蘇敬落張了張口卻沒有回話,她不擅長安慰人,隻是看着他。
周沐晖眼神中有些無奈,開口說:“15歲那年夏天,我下課後被一個男人拉住。”
時間拉回到他15歲的時候,那天下課他和往常一樣跟着人群出了校門。
校門口站在一個男人,有些鬼鬼祟祟地往學校門口這邊看,在見到他時立馬跑了過來,拉着他離開人群。
他呵斥道:“你在幹嘛!”
離開人群後那人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說:“我是你爸啊,你的親生父親。”
周沐晖冷冷道:“我不認識你。”
随後他轉身離開,之後的幾天他又碰到了這個人,再一次轉身離開時,那個男人說:“你的親生母親沒多少日子了,你就這麼冷漠不打算去看看她。”
他停住離開的腳步,語速平緩地問:“她在哪?”
男人把他帶去了醫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他的内心竟然沒有絲毫地波動,女人朝他伸出手,他也無動于衷。
離開時他在那個男人的話語中聽出他之所以來找自己的原因,他說:“醫藥費我可以出,但這之後你們别來找我了。”
這些錢算報答他們給自己生命,其餘的跟他再無幹系。
“這才對嘛,要沒有我們哪有你現在的好日子。”
“你……”周沐晖聽完他這話,眼神犀利地望向他。
周父周母長期不在家,給他的生活費隻多不少,他把錢給了他們後,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再來騷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