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憑借【天賦】來短暫的判斷周圍是否有危險。

這裡不适合久留，即使是白霧之上也要比這裡安全——畢竟那裡能看見，但現在離開到底有些太過莫名其妙。

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啧。”無法言喻的煩躁感盤旋在亞利瑟的心間，他攥緊手指摸向腰間，還未曾尋求最後的退路就聽見一聲輕輕的‘咦’。

“你還活着啊。”那聲音停頓一瞬，又繼續道，嗓音異常稚嫩。

是那個小孩。

“哈哈，我也沒想到。”亞利瑟扭過身子，對着黑暗回應道。

然後，他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濕潤的小手握上了他的手腕。

“他們把你扔進來做什麼？是有新的命令了嗎？”小孩詢問道，言語間帶着點生澀，像是許久未開口般，帶着點莫名的熟悉感。

不等亞利瑟回應，他鼻尖輕嗅，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亞利瑟的衣角。

“你受傷啦。”小孩說。

“不過别擔心，它離開了，那邊有食物，它現在不會回來。”小孩又說。

“它是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吧！亞利瑟問。

“咦？”小孩想了想，跳過了亞利瑟的第二個問題:“它就是它呀。它把他們都吃啦，隻剩下我了，所以你有新的命令嗎？”

又是這個問題。我連這是哪裡都不知道，我怎麼會有命令……

亞利瑟思索着，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小孩似乎并不介意，他隻是牽着亞利瑟的手腕，安靜的等待着。

“……你一個人生活在這裡嗎？”亞利瑟問。

“還有它呀。”小孩奇怪的回應道，“你好奇怪，他們之前都不會問我這些的。”

也不會陪他聊天。

“那、那他們怎麼稱呼你？”亞利瑟抿唇，到底還是無法理解。

就算是幻想……為什麼這裡會有小孩子？而且還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他隻是在黑暗裡呆了一會就開始無法遏制的煩躁，這小孩明顯待了更久，甚至已經完全适應這裡的一切。

“唔。”小孩聲音裡帶着點困惑，“蝙蝠？廢棄品？我不知道，他們每次叫我的名字都不一樣，或許它挺長的。”

“……”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話。亞利瑟沉默一瞬，擡手摸索着想要揉一揉這孩子的腦袋，卻是摸了個空。

小孩躲開了。

就像是這片黑暗對他無效一般。

“我已經回答你很多問題啦，雖然他們說我應該這樣，但是你還沒告訴我新的命令呢。”小孩再次詢問道。

“你知道要怎麼離開這裡嗎？這裡是哪裡？”猶豫着選擇性忽視小孩的問題，亞利瑟幹咳一聲，繼續發問。

“你要離開嗎？他們會打開接你的。”小孩沉默一瞬，到底還是老實的回答道:“不過這裡就是這裡，你不會不是他們扔進來的吧。”

捏在亞利瑟手腕上的小手微微攥緊，小孩感受着沉寂的氛圍，突然輕輕笑了一聲，然後松開了手。

細碎的腳步聲從亞利瑟的身前傳來，顯然，這個小孩要離開了。

“等等。”亞利瑟叫道。他向前迅速伸手，許是這次動作夠快，真的成功拽住一隻胳膊。

“你……想出去嗎？”亞利瑟問道，“這裡實在是太黑了。”

“嗯？”小孩掙紮的動作一滞。

黑暗中，亞利瑟隻能感覺到手裡握着的胳膊晃了下。

“什麼是黑？”小孩詢問道。

什麼是黑？

亞利瑟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終于覺察出點不對勁來。

菲利普看不見東西，這個空間也同樣是一片黑色，菲利普到現在還沒有蹤影，這裡卻莫名冒了個小孩出來……

靈光一閃間，他問:“你認識菲利普嗎？”

“菲利普？沒聽過呀。”小孩回應道，跟着手一壓一擡，瞬息間從亞利瑟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出。

亞利瑟感覺到，一抹溫熱的觸感停留在他的身前，又很快輕巧的向後遠去。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一直都待在這裡，而且他們的名字和我差不多呀，都很長很多。”小孩停下腳步，又回過頭莫名講述起來，仿佛是亞利瑟又向他提問般。

“不過你不是他們進來的……那我就必須要走啦，因為上一個人帶來的命令是:不允許靠近任何不屬于他們的人。”小孩壓着嗓音，自娛自樂似的變了個調，又笑嘻嘻的繼續說着，像是習慣于這樣的生活:“你要小心呀，它現在越來越大啦，連我都想吃了，他們給的食物也越來越少了。”

“再這樣下去，第一條命令就守不住啦，這裡全都要被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