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刮過樹林發出沙沙的響動聲,原本佩戴在女人頭上的黑色頭紗早已不知去向,鮮血順着女人的臂膀流下,又被她重重踩在腳下。
她的身後已經留下了一條細微而又不同尋常的‘路’。
寬大的樹木交錯着生長,陽光落在地上隻留下幾個光點。
——這裡是霍德小鎮北面的森林深處,剛巧與伊索納等人所在的方向正相反,或者說,正因為相反才沒人找到她。
爆炸所緻的擦傷停留在塔薇的臂膀上,她捂着額頭向前繼續走着,神情愈發恍惚。
原本潔淨的衣角已然破了幾個大洞,灰塵混雜着血沾染在上,襯得她愈發狼狽。
“要失敗了。”塔薇低語着,唯一稱得上潔淨的手擦着灌木叢向前抓動,又重新握回在胸前。
“父親和母親,到底在哪裡……”她低低的詢問着空氣,又像是在質問這個世界的神靈。
恰在此時,咚咚的腳步聲從她身後傳來,随即是劇烈的喘息聲。
“塔薇小姐。”那個聲音叫喊着,卻又猛然收聲,像是做賊般小心翼翼的試探着。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背。
…………
未等亞利瑟思索出一個确切的結果,休息室的木門便再次被人用力推開。
菲利普抱着半人寬木筐,摸索着走進屋内,咔嚓一聲将其放在地上,抹着汗在地上蠕動着,給身後的人影騰地。
同樣半人寬的木筐被艾莉絲單手擡着,她撇着眉,俯身将癱在地上的菲利普拽起。
兩個木筐挨擠着湊在一起落在地上,亞利瑟仰着頭,借着高低差瞥見裡面密密麻麻放了不少東西。
由菲利普抱進來的木筐裡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藥草,花花綠綠随意堆積着,看得出整理者整理時的不在意。
而艾莉絲抱進來的那個木筐裡則是一些奇怪的瓶罐,連帶着幾根蠟燭和一把匕首。
亞利瑟眯着眼睛,目光不自覺停留在那把匕首上,無可避免的想念起自己的武器。
寬松的長袍被艾莉絲攏了攏,她眨着眼,溫柔的笑了笑:“那麼,先生,很高興我們能達成合作,作為先者的誠意,我會先借儀式幫您治療部分傷害。”
話語微頓,艾莉絲垂着眸,居高臨下的對視上亞利瑟的眼睛。
“當然,女士。”亞利瑟回應道,面上跟着挂起一絲微妙的笑容。
這是在暗示我要給點誠意?也是,合作的話連名字都不知道确實會很奇怪……
亞利瑟·克裡斯托爾這個名字大概用不成了,取個新名字的話……
屬于西爾文的那雙灰藍色眼眸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
“塞西爾,感謝您的信任,艾莉絲女士。”亞利瑟如此回應着,撐着身子強忍龇牙咧嘴的欲望坐了起來。
傷口因着亞利瑟反複起身終于再度開裂,鮮血順勢湧出,沾紅了亞利瑟肩膀上的繃帶。
眼見那雙燦金色的眼眸彎的更加厲害,艾莉絲注視着,突然輕一咂舌。
“……嗯?”被莫名嫌棄的亞利瑟茫然的眨了眨眼,想要下床的動作便這樣跟着僵住。
“我們開始吧。”并未回應亞利瑟的疑惑,艾莉絲轉過身蹲下,同菲利普一起在木筐内挑挑揀揀。
能保留三人打鬧的房間自然也算不上小,艾莉絲垂着手,将木筐裡的蠟燭拿出,又跟着将那幾塊奇特的石頭——準确來講是水晶,取出放在一旁。
已經起身的亞利瑟踉跄兩步,跟着菲利普一同蹲在艾莉絲腳邊,捂着肩膀好奇的觀察着,看着菲利普在一堆藥草裡聞聞嗅嗅。
接過菲利普嗅出的草藥,艾莉絲沉着臉,飛速将草藥在手裡攥碎,跟着塗抹在白蠟燭上,那蠟燭原本潔白的身形立時綠了起來,蓦然間染成了一根綠蠟燭。
不顧腳邊亞利瑟驚歎的表情,艾莉絲比劃着指向中央,指揮着亞利瑟捧着蠟燭坐在那裡。
白水晶和紫水晶被她挑揀着放在亞利瑟周身形成一個圓圈,艾莉絲手上動作不停,轉瞬間将幾個罐子拔開,一股強烈的香味立時沖進亞利瑟的鼻腔。
許是感受到亞利瑟的不适,艾莉絲一邊晃動着罐子一邊解釋道:“這是精油,屬于鼠尾草和檀香的,用來淨化儀式所需要的空間。”
她說着,又将幾株星夜草連同其他草藥一同以一種奇特的規律擺放在亞利瑟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