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光輝在這一刻透過的亞利瑟的腦海,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閃爍起異樣的光輝。
那眼眸平靜的注視着他,注視着這裡,注視着一切。
在那個看不見的時空裡,阿洛雅笑着向前伸出手,将懷裡的嬰兒交付給了‘伊索納’,卻又被那個矮小的黑袍人插手接過。
“我知道了。”那個未知的身影如此回應道,稚氣的聲線交錯着回應在空氣中。
黑袍人說着,擡起一隻手握上阿洛雅的手腕,另一隻手則試探着向虛空抓去——
其抓住了身處于這個時空的亞利瑟。
“什麼?”亞利瑟睜大眼睛,努力向下瞥去,卻隻得看見一片黑暗。
“我替他答應你,并履行這份職責。”那聲音仍舊稚嫩,卻是輕易打斷了背後伊索納試圖阻攔的動作。
“但作為代價的你……”
轟鳴聲在亞利瑟的耳邊響起,無法遏制的擾亂了腦海裡關于‘那個時空’的畫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過于冰冷的感覺。
就像是把人放進了冰窖裡。
蒼白的火焰于這一瞬間燃燒在亞利瑟面前,那些束縛在亞利瑟身上、因着感受不到生者氣息而靜止的金線便忽然跟着動了起來。
它們叫嚣着退縮着,像是縮水般無能為力的在空氣中變換。
陽光透過它們縮小後的身軀照射了進來。惡意的氣息在它們身後浮動着,厭惡與憤恨的情緒從黑霧中傳出;那火焰安靜的燃燒着,果然鑽進了亞利瑟的胸膛。
“唔……”失去了金線的束縛,亞利瑟遏制不住的、像是蝦米般蜷縮起來。
視野裡的一切重歸于光明,心跳聲在他的血液裡顫動着,明明是火焰卻在血液裡像是冰塊般融化着,凍的人肢體發僵。
他大口喘息着,看着自己的傷口在光輝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看着自己的手向天空擡起——
等、等等,等等!
亞利瑟竭力蜷縮起手指,卻是無能為力般注視着自己的手指向那些金線伸展。
為什麼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掙紮着,卻見那些金線順着他的手指驟然間燃起了蒼白色的火焰。
血液向大腦裡翻湧着,那股過于冰冷的感覺順勢蔓延上了喉嚨,身上所受到的傷害卻是跟着好了大半。
蒼白的火焰順着金線一點點蔓延進周邊的黑霧中,無法控制着自己,亞利瑟看着自己的手指向下,沖其輕輕一點。
轟。
那些黑霧在一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向是發狂般瘋長的金線。
原本粗厚的形狀已然恢複成最初的樣子,它們并合在一起,猛的在空中團成一團,形成一個‘繭’狀,拖拽着後方那些看不見的、仍舊沉寂于‘樹幹’中的金線。
這是……什麼情況?!
亞利瑟仰起頭,看着自己的手向上舉起,看着其緩緩落下。
嗡鳴聲還在他的耳邊奏響着,他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忽然向後扭過頭去。
一雙冰涼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稚嫩的聲音蓦然間透過那些雜音,混雜着女人痛楚的悶哼聲。
“真是沒辦法,既然答應了她,就讓你看的更清楚些吧。”
什麼……?亞利瑟僵直在原地,感受着那隻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努力活下去吧,【最後的先知】。”那聲音停頓着,再次消失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那個‘繭’終于落在了他的手心中,卻是像水滴般融進了他的皮膚裡。
“什麼?”亞利瑟張大嘴巴,終于控制着雙手攥緊,無法遏制的看着那個東西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在這一瞬間,他的‘眼睛’似乎抵達了另一個世界,所能見到的一切都明暗不清。
昏暗、模糊。
那些金線似乎将他同樹幹後面的那個‘世界’連接了起來,它所擁有着不同的出口,就像是蟲卵般附着在樹幹後面,由着那些縫隙形成了自己的出口。
它們相互融合附着着,組合成了整個空間。與現實世界比沃爾老森林類似的場景在樹幹後面躲藏着,像是被糊了一層污染物的鏡像映襯着另一個‘世界’。
數十個黑袍人在這裡祈禱着,巨大的篝火堆于他們胸前燃燒着,不斷有黑袍人從半空中突然出現,挾持着不同的少年落在地上,又齊聲俯下身子禱告着。
黑色的霧氣彌漫在這裡的每一處角落,證實着這裡是鐵十字的空間。
來不及思索剛剛所發生的一切,眼前的場景已然吸引了亞利瑟的全部注意力。
這還是【天賦者】所能造成的空間嗎?還是他們的【神】所給予的?
同那些進來的黑袍人一樣‘站立’在半空中,亞利瑟盯着這群‘陰溝裡的臭蟲’——借助着神秘人和金線,他終于見到了這群罪魁禍首。
那個神秘人所給予的、那股冰冷的感覺仍舊在他的喉嚨處燃燒,愈發強烈的不安感在他腦海裡擴散。
他看着那些不知從何處被帶來的少年掉入篝火堆,看着其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