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裂縫在木桶間的縫隙裡擴張,亞利瑟眯起眼睛,摸索着往裡面勾搭。
滑溜溜的觸感在手指下竄動着,似有若無的東西爬過手背,震的亞利瑟動作一僵。
這裡頭是什麼東西啊?他偏着頭,看着木桶仍舊完美無缺的外表。
毛絨絨的感覺從手指傳到心底,亞利瑟抿着唇,隻覺得背後發毛,雜七雜八的思緒瞬時轉動起來。
要不……還是算了吧?
等會去找伊索納主教讓他自己過來應該也差不多吧?
亞利瑟思索着,緩慢的将手從中拔出。
突然,刺痛感在他的腦海裡爆發,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隻蒼白的手抓住了自己。
下一秒,濕冷的觸感蔓延在手心,那東西如他所見抓住了他的手指。
“我靠!!”沒忍住叫出了聲,亞利瑟倒吸一口涼氣迅速向外拔動手指——
他失敗了。
那東西很重。
他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随即立時湧上一句語氣詞。
靠靠靠啊!亞利瑟無聲尖叫着,一腳踹在木桶上借力,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再次用力向後拔。
冰冷的感覺握在手指上,亞利瑟咬着牙,恍惚間感受着手底下的那條裂縫似乎越來越大。
怪異的感覺在他心底湧現,油膩膩的觸感仍舊停留在指尖。
比起剛剛,這一次那端的東西似乎并沒有再‘掙紮’。
掙紮着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手拔回大半,亞利瑟喘息着,一口氣還沒下去,新的一口氣就又上來,壓的他面色一白。
“……”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一隻蒼白的手被他硬生生‘從木桶裡’拽了出來,肉眼看着就像是眼前的酒桶突然長出了一隻手,而這隻手此刻正‘異常友好’的握着亞利瑟。
這簡直堪稱恐怖片現場。
不再使用蠻力,亞利瑟屏住呼吸一點點扒開這隻手,卻忽然見它抓着自己揚了起來,片刻後又放松着落了下去。
——那動作,簡直就像是一個熟睡的人睡醒後下意識的伸懶腰。
我靠啊!不對勁,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對勁!
誰家好人會半夜在儲物室裡一道不明的縫隙中睡覺啊!更何況還抓着别人的手一起!
被自己的腦補吓到,亞利瑟咬着牙一橫心,抓起手邊的匕首惡狠狠的刺上去。
刺痛感總會讓這東西松手的,而且天賦并沒有示……?
未等他刺下去,那隻手突然間輕飄飄的松開了。
重獲自由的亞利瑟連退兩步,腰背踉跄着抵在身後的木桌上。
什麼情況?
他睜大眼睛,看着那隻手晃動着摁在木桶上,然後另一隻手便跟着從‘木桶’裡鑽了出來,兩隻手就像是雜技演員鑽出套圈般,摸索着探了出來。
它們向前伸着,修長的手指尖落在亞利瑟面前,直愣愣的對着他的眼瞳,又倏然放下。
一雙血紅的眼瞳從木桶間浮現,亞利瑟咽了口唾沫,原本恐懼的恐懼莫名再這一瞬消失了大半。
他眨了眨眼,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的景色。
眼前的‘酒桶’胖着身子,兩隻眼睛同手擠在中間,詭異的像是一個‘在賣萌的木桶’。
“……”
那雙眼睛似乎注意到了亞利瑟,血紅的眼瞳轉動着,于是眼眸便跟着彎了起來。
“啊,是你啊。”那雙眼眸歎息般眯了起來,陰柔的男聲跟着在空間裡響起。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他認識我嗎?不能吧?
不安感在心底擴散,還未曾放松的心靈再一次緊繃起來。亞利瑟抓緊遮擋面上的黑布側着腦袋,另一隻手摁在匕首上,卻見那雙眼睛瞬時間從‘木桶’裡擠了出來。
一張扁平的臉從中長出,那道看不見的裂縫似乎還在增大。
兩隻眼睛一左一右落在他兩側的面上,随後立刻像是充氣般膨脹了起來。
亞利瑟面無表情看着這這一幕,捏着桌角的手無意識顫動着。
——那張臉上除了那雙眼睛,再無其他四官,過于熟悉的面容特色毫不猶豫的證實着他所屬的陣營,鐵十字。
哈,真是來了個大的啊。
亞利瑟默然注視着這一切,身體因着驚吓還僵在原地未曾動彈。
他攥緊手指。
“唔啊,真是一幫廢物,不過借放一下都能弄丢。”它絮叨着,毫不在意面前的亞利瑟,隻是向拔蘿蔔那種将手摁在周圍的酒桶上,将自己的身軀從那個酒桶中‘拔了出來’。
它探着腦袋,擦着亞利瑟面上的黑布探着身子,血紅的眼瞳彎着,身下雙腿一點點‘長出’。
銀白色的匕首握緊在亞利瑟手心,他垂着眸錯過它的注視,任由匕首上的那一抹冰涼蔓延進心底。
要動手嗎?現在這鬼東西四肢還沒長全,如果現在來的話……
他思索着,隻覺得還未曾活動的手腕開始發熱,之前那油膩的觸感好像還殘留在指尖。
那雙眼瞳若有所感般瞥向亞利瑟。
“頭有點暈……好孩子,要來扶我一下嗎?”它自語着,忽然擡起雙手向上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