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
塔薇茫然的聽着亞利瑟絮叨,眼瞳停留在不遠處的燭台上。
橘黃的燭火在她眼底跳動,其間蘊含着一條細小的白線蟲——就像亞利瑟曾經處理過的那棵眼樹上的小蟲子一樣。
“塔薇小姐,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你今天,或是昨天,有遇到什麼不确定的人嗎?”
“……我剛從馬賽爾回來,那裡一切正常。”塔薇回複道。
“至于昨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宵禁的時刻了,為了不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并沒有停留在外。”她說着,蓦然懊惱的捂住嘴巴。
“您這是什麼意思?”亞利瑟揚眉。
“原來您還不知道嗎?這,我以為伊索納主教大人會告訴你,隻是傳說罷了,他們說,夜晚總會有魔鬼抓走不聽話的旅人,宵禁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
這聽起來更像是恐吓小朋友夜晚别出門的童話故事……
唇角抽搐着,亞利瑟煞有其事的跟着驚歎。
“原來是這樣嗎?那後來呢?”
一種名為和諧寫作核平的氣氛逐漸蔓延在側廊,兩人誰也沒再往中殿走動。
“……後來啊。”塔薇皺眉,又開始輕輕捶打自己的額角。
“我記不太清了。”
她目光飄過,白色的細線顫動着,不知何時已經挂在她的手邊。
“我好像碰到了一個黑衣人,他看起來就像……”
來了!這是不是要觸發關鍵線索了!亞利瑟精神一振。
塔薇咬唇,左顧右盼了片刻,招手示意亞利瑟靠近。
捏緊匕首,亞利瑟屏住呼吸靠近,隻聽得她猶豫般的喘了一口氣。
“那個人就像——就像是你!”尖銳的叫聲從塔薇嘴裡發出,過高的分貝震得人耳朵一痛。
黑色的霧氣從塔薇體内爆開,頃刻間裹住亞利瑟。
天賦被觸發,亞利瑟看見塔薇的伸手向自己胸口襲來——她的手指泛着黑,指甲瘋狂生長着,已經變得又尖又長。
與此同時,他在腦海裡看到第三視角裡,四周出現了許多漆黑的藤蔓。
我靠,還來偷襲啊!亞利瑟倒吸一口涼氣,倒是不甚慌張。
隔壁就是啄木鳥,隊友和主教都在——隻要撐幾秒鐘就行。
預知到的攻擊讓他毫不猶豫的側過身,塔薇這一擊落空,居然伸着頭過來想要撕咬亞利瑟。
天賦仍在觸發,亞利瑟就地一滾閃到塔薇身後,心跳卻愈發劇烈。
強烈的不安感在他心底蔓延,可天賦卻并未示警。
塔薇小姐的攻擊手段隻有抓、咬、撓,仗着身高優勢,亞利瑟又是蹲又是跳,一時間場面狼狽不堪。
隊長他們速度這麼慢嗎!我要怎麼和她打架啊?
第七次在地上翻滾,亞利瑟身上原本的黑袍甚至開始泛灰。
握着匕首的手緊了又緊,亞利瑟抿唇,有些氣急敗壞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袍。
這可是半個第納裡斯!要不幹脆試試能不能把人打暈,然後——
腳步聲從他背後傳來,來者似乎有意加重腳步,在地闆上發出塔塔的響聲。
耳尖輕顫,亞利瑟下意識回眸,未叫出口的隊長還卡在喉嚨裡,視野裡率先對上一雙紅色的瞳孔。
日。
一種天體。
身體瞬時間無法動彈,亞利瑟感覺自己像是被吸了魂一樣,一時間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視野逐漸模糊起來,他甚至無法看清這個人的面龐。
塔薇尖銳的指甲緊跟着從背後刺進他的肩膀上,溫熱的鮮血順着流下。
“可愛的小姐,你讓我們等太久了——不過放幾隻小蟲子,也會讓你這麼猶豫嗎?”溫雅的聲線傳來,亞利瑟隻覺得自己肩膀上有什麼東西拔了出去。
“站住!”清亮的女聲此刻怒氣騰騰,同樣豔紅的發色閃現在門口,亞利瑟耳邊又響起一陣乒乓聲。
“小心,誘餌。”微不可察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随之而來的是兩隻手。
——它們一隻卡着亞利瑟的脖子将他從地上拔起,一隻比劃在他的脖頸上。
“啄木鳥小姐,一換一,不,一換三,怎麼樣?”溫雅的聲音繼續道,甚至饒有興趣的笑了幾聲。
金色的光輝乍現一瞬,又緩慢的暗了下去。
“你們鐵十字的買賣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心。”卡慕冷聲說道。
“您的稱贊也同樣讓人愉悅。”那人低笑了兩聲,亞利瑟半合着眼,隻覺得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臉龐。
很涼。
“不過現在,我對您的夥伴……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