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聚精會神的盯着屏罩内的戰鬥——或者說所有人都在注視着這裡。
那屬于酒保的鮮血順着長槍蹭在門上,被它悄然無聲的吸附掉。
“閉嘴。”長槍化作金光消散在空中,又重新凝聚回卡慕手中。
“休息。”她如此補充着,長槍在手裡又轉了個圈。
手指活動間發出咔咔的響聲,卡慕面上便露出了核善的神情。
“唉。”此刻,身為蠟燭的伊索納在衆人腦袋頂上歎氣。
“願神的光輝永照。”
燭火熄滅間,卡慕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中,寒着臉将這非人的第五個肢體斬斷。
局勢成了标準的一邊倒。
猩紅的鮮血噴湧而出,像是要将酒保身體裡所有的血液流幹一樣。
卡慕後退兩步,除去槍尖那一點豔紅,沒有人會知道她剛剛做了什麼。
像是感受到自己即将徹底逝去,酒保收斂了所有的表情,隻是目光呆滞的望向木門——亞利瑟的方向。
“……可憐的小知更鳥。”他輕聲說着,閉上了眼睛。
什麼知更鳥,他在對我說嗎?亞利瑟微怔。
“等等,喬在哪,咳咳。”猛烈的咳嗽着,伊路裡不甘心的拍着胸口。
“……”
酒館重新歸于寂靜,一隻橄榄綠色的小鳥落在木栅欄式的窗口上,啾啾叫了兩聲。
酒保的屍體保留着那副半人半怪物的樣子,類似蜘蛛的步足已經被卡慕斬斷了大半。
“喬不在這裡。伊路裡,你還好嗎。”收回目光,卡慕歪過腦袋,任由周身霧白的屏罩向外擴大。
“可以堅持,這東西咳,不能放在這裡。”半掩着唇,伊路裡神色怏怏。
“他不是小鎮的人吧。”
“嗯,你帶着他一起,去教堂底下。我先去隔壁看看,這裡需要人守着。”卡慕颔首,目光便向看向亞利瑟。
這麼看我,我也有行動?難道是要我守在酒館嗎!下意識挺直腰背,亞利瑟探着頭踏入屏罩。
“亞利瑟,你去買衣服。随便那家都行,記得不經意間說這家酒館……”話語微滞,卡慕幹咳着摸了摸自己豔紅的發絲。
買衣服?亞利瑟低下頭看看自己,唇角瘋狂抽搐起來。
“說酒館新釀出來的酒加錯料了,我親愛的小亞利瑟,你知道的吧?”伊路裡接過話頭,面上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看起來古怪極了。
“好了。”卡慕扶額,面上卻又重新嚴肅了起來。
她深呼一口氣,招手示意着亞利瑟一起,彎下腰身,向酒保的屍體行了個标準的騎士禮。
“願神的光輝永照您。”
由着計劃,亞利瑟和卡慕一起從酒館出來,臉上自然的帶上微笑。
托熊蜂蜂蜜商,漢斯的福,酒館門前并沒有平日的熱鬧,像是大家都知道霍德小隊在裡面調查案件,特意空出來一樣。
“記住了。錢夠嗎?”低聲詢問着,卡慕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環顧四周。
“當然,謝謝隊長。”讪笑着,亞利瑟目光一轉。
等等,這裡的物價,和藍星一樣嗎?後悔自己說的太早,亞利瑟張了張嘴。
“……那個,隊長,隊内給報銷嗎?”
“報銷?”卡慕一怔。
嘶,不會這裡的人都不知道報銷吧?笑容一僵,亞利瑟垂眸,開始準備胡編。
“好熟悉的詞,你和巴比科的那位主教一定能成為好朋友。”卡慕說着,搖了搖頭,否決了亞利瑟想要報銷的意圖。
“……哦。”還未出口的話噎在嗓子裡,亞利瑟恍惚着走向酒館的右側——那是更繁華的街道處。
巴比科的主教?看來真的是同行啊!他的眼神越來越亮,剛剛在酒館所感受到的不真實與不适感終于消散了些。
“诶呦,這不是小成員先生嗎?”站在街道口邊緣的青年眼尖,笑嘻嘻的沖了過來,在亞利瑟面前站定。
“呃,您好,先生?”
“來看貨的?我這可是伊路裡先生經常來的,要看看嗎?”青年笑着,暗示性的搓着手指要錢。
這,這生意它正經嗎……亞利瑟挑眉,果斷拒絕。
“不用了,先生,我隻是想去買衣服,您看。”他說着,攤手展示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诶,我說的就是這個,先生,伊路裡先生一向都是從我這兒買。”青年彎着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