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幕都被孔佳收入眼中,她看向白青葙的眼神暗了暗,片刻後又恢複往常的模樣。
深吸一口氣,這一遭看來是怎麼都躲不掉了,那就快些結束,但這一次她可不會再像夢中那般,傻乎乎地做孔佳的出頭鳥了。
“師妹這是在說什麼?師尊的話自有他的道理,我們做弟子的遵守就好,怎麼能這樣質疑師尊呢?”她看着離澈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清楚。
強迫自己不要移開視線,強迫自己面對,她不能一直逃避下去,或許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脫敏。
一旁孔佳的眼睛瞪大,詫異地張着嘴,這跟她預想的不一樣,白青葙她那麼喜歡師尊,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怎麼會容忍這個新來的陸鯉?
孔佳轉過來,想對白青葙說些什麼,隻是話還沒出口就被離澈打斷,“好了,今日便這樣,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待我修整一番再考校這段時間你們的修行如何,是否努力。”他衣袖一甩,在空中劃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轉身離開大殿。
陸鯉見狀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離澈,想了想還是邁着細碎的步子一路小跑,朝着離澈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們四人相顧無言,白青葙現在腦子一團亂,也沒心情和他們寒暄,向他們點頭示意了一番就轉身離開,她以為自己離開的身影很灑脫幹脆。
但落在身後這三人眼裡,卻是另一種意味,她單薄的背影搖搖欲墜,強撐着離開的模樣讓人歎息。
“唉,這是何苦呢。”栾紹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故作深沉地歎了口氣。
孔佳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栾裕則望着白青葙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栾紹叫他都沒注意到。
“哥,你在看些什麼,覺得大師姐這樣很可憐吧?”栾紹意圖伸手捅咕栾裕幾下,隻不過手剛伸出去,就被栾紹像是長了眼睛般的劍鞘擋住了回去。
“你不覺得她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嗎?”
栾紹歪頭不解地看着他,與他有八分相似的臉上寫滿了清澈的愚蠢,“有嗎?不還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哪裡不一樣?”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他也是腦子有病,怎麼會跟栾紹探讨這種問題。
有這時間不如去思考一下,該怎麼解決雲浮山下個月的用度問題,這一個二個都是不知人間疾苦的甩手掌櫃。
這樣想着栾裕看也不看自己的冒着傻氣的弟弟,轉身就走,隻留下他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栾紹見狀雙手捧起手中的劍,虔誠地看着,一臉感動地說:“赤虹,還是你好,不會一言不合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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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葙快速地下山,向着那顆巨大的桃花樹方向疾行。
那本奇怪的書就是在那裡撿到的,而夢境中故事的最後她也是在那裡結束了她工具人的一生,那裡一定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在去的路上,她的腦海裡一直在不斷地閃過各種各樣的記憶,紛亂繁雜的記憶像是走馬燈般地不斷地閃回。
大量的信息不斷地灌注進她的腦子裡,頭撐得快要爆炸了,但她還是不願停下。
身體受不住,一滴鮮紅的血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濺出一朵紅梅。
愣了一下,擡手捂住鼻子,試圖止住血,但前行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一口氣奔到桃樹前,血已經從她的指縫間滲了出來,但她現在也顧不上這些。
目光投向桃樹上的那個樹洞,她記得她就是在那裡看到那本書,或許找到那本書可以改變這一切。
幾乎掘地三尺,将這裡的每一寸都翻遍,但什麼都沒有。
手指被粗粝的土石磨破了一大片,眼淚不受控制地奔湧而出,難道她就隻能接受這樣的命運嗎?
清醒地走向滅亡?
不!她不接受這樣的命運。
擡頭倔強地望着天,試圖将湧出的眼淚倒灌回去,但顯然沒有用。
眼淚順着臉頰不斷地滴落,眼前模糊一片,面前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層水幕,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旋轉。
湛藍的天空化為一個旋渦,将她一口吞噬,随後陷入一片黑暗寂靜之中。
白青葙身體一軟無助地向後倒去,被一雙骨節分明而又修長的手接住。
随後是一聲悠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