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澤笑了笑,又問:“我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告訴我嗎?”
許落望看了他一眼緩緩在周沉澤的手心裡寫下了三個字。
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手心,周沉澤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一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面對少年的時候,他總會忍不住去觀察許落望,想要确定他是否開心,是否快樂……
“疼嗎?”周沉澤的目光落在了許落望的喉嚨處,在那裡有一道兩厘米的刀疤,是手術後留下的。
許落望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輕輕撥開衣領露出裡面的肌膚來,他想要周沉澤幫助他。
在他的胸前,周沉澤曾經看到過那三枚釘子,但他不确定,二十一區的私人診所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周沉澤:“你想要拿掉這個?”
“這是什麼?”
許落望的心有了一些輕微的波動,周沉澤好像願意幫他。他不顧一切的抓過他的手放在胸前的位置,面對周沉澤的質疑,他說:“不是,不是這個。”
周沉澤感到疑惑,“那是什麼?”
許落望咬了咬唇,他常感覺身體很不舒服,就在這個位置,總有東西妨礙他呼吸。這具身體雖然經曆過研究,可他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想,這裡有東西。”許落望說。
周沉澤蹙眉問:“你是說,在你身體裡面,有别的東西?”
“是。”許落望答。
周沉澤思考着站起身來,從他的這個視角看下去,許落望瘦小的身體十分營養不良,高凸的鎖骨以及皮下的骨頭都很明顯。
隻是他說的東西應該埋的很深,在他把許落望接來這裡的時候并沒有查到什麼。或許,那是研究所在他身體裡留下的。
周沉澤問:“你記得是什麼嗎?”
許落望搖頭。
“像是,流竄在血液裡,又好像嵌在了我的心髒裡,很疼。”許落望攏好衣裳很認真的回答這個問題。
周沉澤:“我會為你安排手術的,别擔心。”
“謝謝你。”許落望道。
夜裡直到淩晨的時候,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許落望縮在被窩裡聽着廣場上鐘樓的警報聲,一聲又一聲,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不願意去聽廣播裡的播報,可那危險的訊息還是能透過玻璃鑽進來。
“防控局下達最新命令,人類十九區于今天淩晨零六分遭遇不明異種襲擊,空中出現低空飛行紅夜鳥。據有關數據顯示,此次襲擊不屬于這一類異種,更像是危險預警,請所有居民停止外出,Z80國道已被封禁。”
一陣女音播報之後,又傳來了一道格外淩冽的聲音。
“十六區至二十區全部戒嚴,異種将會悉數阻斷在十九區,我是本次防控指揮官,秦淵。”
“……”
“……”
秦淵……
許落望害怕得又往被子裡縮了縮,他不是害怕風雪,從他和秦淵關系崩塌的那一天,他就不在會因為秦淵的各種因素而産生不适。
可是……許落望揪緊了被角聽着外面的播報聲,這一刻,他很不安,或許是身體裡的東西讓他感到了不安。
路燈下的雪花還在不斷的落下,秦淵站在一輛由AE聯盟軍押送的研究體軍車旁和林海南說話,馮磊遠遠看着,手中握着家人的一張合照,鐘聲不斷,這一趟或許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林海南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今天他卻将半截煙塞進了秦淵的大衣口袋裡,仔細整理着他的帽檐。
“還記得無偵—45偵察機嗎?”林海南問。
秦淵面無表情道:“由鄧勇州上将駕駛的偵察機,于2020年7月19日墜落于二十一區,全倉8人,無一生還。”
林海南拂掉秦淵肩頭的雪,說:“我希望此程,聯盟軍大捷,犧牲降到最低。”
“還有,活着回來。”
“……”
秦淵無法回答,他一身戎裝站在研究體車外,今天押車的人是李謙上校。
“别以為我斷了條胳膊就打不了這戰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比你殺的多。”李謙從副駕駛鑽出一個頭來,哈哈大笑着調侃秦淵。
“這次是我主動申請的,在這裡待得太久我都不知道十九區的樣子了。”
秦淵也沒去管,倒是林海南從防控局重型步兵團抽調了二十人出來,他把那些人看成人類最後的保護屏障,如今肯舍得調出來,馮磊看的出來,所有人也看的出來。
“這些人,我就交到你手裡了。”林海南拍了拍秦淵的肩膀,說道:“去吧。”
秦淵逆着風雪壓低了帽檐将煙蒂塞到李謙的手中,他沒有停留徑直坐上了最前面的軍車中。
李謙看着那半截煙蒂發笑,“總是要去見那老東西的,沒了我這個可靠的隊友,不知老鄧有多寂寞呢。”
“我怕他等的久了,林上校,再給我一把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