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淵,垂在腿邊的手因為強烈的精神沖擊而止不住的發顫。他輕輕皺起眉頭看着他手裡的向日葵,這朵花還沒有開。
病房裡的藥水味道不會在令崽崽難受,他的唇瓣被咬的毫無血色,悲傷的雙眸抑制不住的洶湧驚喜,心尖像被利器猛紮了一般,疼痛在所難免。他擡起绯紅的眼睛動了動唇,所有的話在這一瞬間都化作了少年不願打破的悸動。
他沒有立刻去接,秦淵就站在眼前,一朵向日葵的答複來勢洶洶,許落望毫無招架能力,一切都好突然。身體上的異樣以最恐怖的速度席卷而來,人類溫柔的如假象,他害怕他碰到不真實的夢境,馬上就會碎掉。
為什麼?
為什麼?
他不斷在心裡問自己,許落望紅着雙目深深看着秦淵,作為白獅的他,家族裡的任何一個都可以有姓名。這個名字來之不易,卻又太遲,這份人類的情感實在讓他快要承受不起,但他又渴望能從上校這裡得到庇護。
少年從來都愛哭,許落望的手指穿透稀薄的光線摸到了花柄,氤氲的雙眸卻遲遲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少年在某一方面真的很倔強。
許落望覺得今天的這朵向日葵很美,他擁有的豐富情緒是上帝賜予他的天賦。花朵上的水珠落在地闆上,他第一次笑出了聲,哭腔總是伴随。
秦淵與他的距離不遠,許落望身上的每一個悲歡交織的情緒都能盡收眼底。他頭一次懷疑是否是自己說的話唐突了少年,讓他感到不适。
“謝,謝謝。”
短暫的寂靜之後,許落望穩穩接住了秦淵的向日葵。
許落望不知到是怎麼跟着秦淵回的家,進門的時候渾渾噩噩的眼裡隻有花。沒有人穿的拖鞋,沒有人坐的沙發,房子的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唯獨缺的便是人氣。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裡,他站在門口希望能得到這間屋子主人的同意。
秦淵随手一丢的鑰匙在冰冷的房子裡發出清響,“你可以任意使用這裡的物品。”
真的嗎?
許落望抱緊花很快就将鞋子換了下來,喜悅的跟在他的身後。
秦淵:“一樓右手靠近花園的是你的房間。”
“謝謝。”許落望沒有棱角的聽從,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秦淵的後背很有安全感,要是他能夠得到他的保護,在人類基地裡……
許落望猛的搖了搖頭,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人類怎麼會保護異種呢……
他難過的勾起唇角僞裝出笑容,秦淵帶他走過廚房,矮腳玻璃櫃中是一套草莓碗,還有奶瓶,那些都是他的。
白獅丢了,人類會傷心嗎?
許落望在心裡想着,投入的過多讓他撞上了秦淵。
“對不起。”許落望捂着額頭退後幾步,局促的讓他不敢擡頭。
秦淵什麼話也沒說,深邃的眼睛凝視着許落望。
好可怕。
許落望再次退了幾步,他與秦淵之間的距離足以擺下五框向日葵。手中的一朵又怎麼能拉進他們的關系,是他貪心了。
許落望小聲道:“對不起,上校。”
屋子裡的茉莉花香悠久彌漫,許落望站在客廳中看他走上二樓,其實,隻要秦淵的氣息在,無論多遠的距離他都會滿足。
人類的善良讓他住在這裡,是出于赫萊德打傷了他。他侵犯上校的事情雖然沒人再提,但他就是做錯事了,這點許落望想的很清楚,他沒有再進一步。人類允許他用這裡的東西,他隻會悄悄将那朵向日葵重新裝進瓶子裡擺在自己的房間。
許落望将花瓶放在了床頭櫃上,那裡什麼都沒有。他坐在床上環視周圍的環境,人類常用的衣櫃,一副冬日海景壁畫,很漂亮,卻很冷。
他拉開了房間裡的窗簾,一張石桌子擺在陽台處久經日曬。
今天可能會下雨。
許落望好累,他收回扶着落地門的手拖着沉重的腳步坐在床上。床鋪皓白一絲塵埃都不染,他不想弄髒。
轟隆隆——
大雨傾盆而下,花園裡的植被被水無情浸透,泥土潮濕的味道和死亡谷的好像。許落望聞着聞着就縮在了地毯上,毛絨絨的尾巴從褲腰處探了出來,尾骨上有點壓痕紅漲着搭在毯子上,藏的久了,他一動就疼。
許落望是一隻缺乏安全感的小白獅,他還保留着獅子的習性抱着自己的雙膝,半睜着眼睛看外面的雨。
人類居住地迎來了秋天最大的一場雨,雷聲轟鳴徹響在烏雲上空。紗簾被風掀動,有幾滴雨水濺了進來落在他的眼前,許落望的眼皮越來越沉。
“你好小。”
“你還不會化形嗎?”
“白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