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琅被迎進上京，與他談判的人是司使遲淩頌，身形挺拔強建，臉卻生得細嫩白淨，很是不相襯。他神情蕭穆，垂着眸子，見到月琅，眼皮微擡，瞳孔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似。

兩邊人悉數就位，和談正式開始。

“遲淩司使，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若是退兵，你們當如何？”月琅懶得同他們周旋，反正此般情況也用不上尋常的談判法子。

遲淩頌目光定定，神神在在，話說得似是而非，“你們為何退？退了又如何？現今，北齊國威已失，南辰民心蕩然無存，遲早，天下大亂，又能退到哪裡去？”

北齊遠遠沒有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堅如磐石，原是草原上大大小小各部組成，其中丘林氏最強，強者為尊，可散落在各州的部族若是知道丘林族弱矣，定會有不少人想撲上來啃噬殆盡。來支援之人有的忠心，而有的……未必不想分這一份肥肉。

月琅微怔，他是想赢了這場仗，可是……赢了之後又該如何？一盤散沙的朝廷，一個……的皇帝，在這亂世中……想想，就覺得前途暗淡。

隻道：“自然是将兵退回南辰，難不成退到漠原不成？”

漠原是丘林族興起之地，是最北的草原。

遲淩頌皺眉瞳卻未動，“月郎将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真不想要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月琅心裡納悶，這司使要搞什麼名堂，似是處處誘他。

莫不是真有什麼……可以保這天下。道：“若能兩全，自是好的，司使且說來聽聽。”

“你南辰失了民心，我北齊皇室凋敝，不若結兩姓之好，共掌這天下。”遲淩頌此話一出，震驚四座，連一向滑溜的月琅生生瞪圓了一雙狐狸眼。

遲淩頌旁邊的使者吹胡子瞪眼，罵他倒反天罡，剛罵完，隻見一襲黑甲的護衛沖進來，将那使者給拖走了。

遲淩頌瞳孔還是不動，直直正視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