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嚣張什麼,母妃一定會救我出去的。”丘林梧雙手抓着木欄,志得意滿。
李舒後退一步,覺着他有些臭,“你母妃也被關着,怎麼能來救你呢?我呢,也不是很樂意來找你,但你始終欠着栖兒一條命,教本側君寝食難安呐,總覺着……你也該下去的,雖然遲了十幾年,正好,不會髒了栖兒的輪回路。”
丘林梧腿一軟,攤坐在幹草上,“你這毒夫,他又沒怎麼樣,你還能教我賠命不成?”
“我懶得同你廢話,你呀!從根上就爛透了,又怎會結出果?悟出自己的錯?”李舒蹲下來,這下兩人離得很近,給丘林梧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撚着一顆藍色的藥丸,塞入丘林梧的嘴中。
丘林梧驚恐地扣着喉嚨。
李舒眼微眯,像兩彎新月,很是溫柔,“是不是入口即化,一下就咽下去了?這原本是為你父王特制的……”李舒斂了笑容,面上泛起惡心,像是想起了什麼髒東西,“可惜……不過,給你也是好的。這可是我第一次研制毒藥,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按理說,現在你會開始感到熱,像是被蒸熟了的那種熱,是不是?”
丘林梧面色開始漲紅,青筋暴起,大口大口喘着氣,雙手忍不住地扒拉衣服,根本沒力氣答李舒的話,
李舒也不在意,十分滿意,“看來很成功,你也别太怕,明日,便給你降降溫,冰凍三尺的那種冷,如此三日三夜,你便會七竅流血,安心而去了,不長,你且好生忍忍。”
丘林梧哪受得了這個,忙開始求饒,但李舒可不吃這一套,站起身,退幾步,一動不動地瞧着他的醜态。
“你、你救、救救我,别、别讓我、我這麼熱,你想知、知道什麼,我、我都告訴你。”丘林梧在地上蠕動,豆大的汗水滾在地上,話語也是有氣無力,結結巴巴。
“唔……也可以。”李舒掏出一粒紅色藥丸,有葡萄般大,輕輕遞過回。
丘林梧實在有些受不了,接過藥,塞進嘴裡,有些大,很噎人。丘林梧咽下去,稍等會兒,逼人的熱消退下去。
松口氣,爬到角落,冷嗤,“那年冬天,鏡湖結了冰,我想去玩,但舅舅怕冰薄,不讓去。誰叫他那麼倒黴呢,剛好出現在鏡湖邊。我便推他下去,替我試試。呵!那鏡湖的冰的确薄,一個小孩子都承不起。”
頗為嚣張地睨李舒一眼,高高在上,同從前見李舒的眼神一模一樣,“人沒撈着,舅舅便替我掃了尾,誰知……他倒是命大,自己爬了上來。”
李舒目光冰冷,像要掉丘林梧的皮肉,扒下他披着的人皮,露出底下的野獸。
丘林梧自小便不懼他,如今沒了毒,更不但他,惡狠狠地瞪回去。
李舒怒極而笑,“你當真以為吃的是解藥便不怕我,蠢貨,這可是比剛剛那個還毒的藥,是能暫時壓抑你的痛苦,但……幾刻鐘後一發作,讓你冰火兩重天七日七夜,身體潰爛而亡,到時,怕是隻能化作一團肉泥了。本來想着不好咽……罷了,祝你好運。”李舒轉過身,消化掉血淋淋的真相,壓入心底深處。
前方路遠,他還要往前走。
丘林梧砸着木欄,大罵,“賤人,心恨手辣的賤人!不得好死……若有來生,我定要将你千刀萬剮。”
李舒往後瞧他一眼,“你這一生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到了地府,十八層地獄也夠你受,怕隻怕來生遇不着我,真可惜,遇不着你,誰給我試藥呢?”
說完後,掏出手帕,擦擦被丘林梧碰過的手心,扔在地上,一雙素鞋踏過,鬥蓬的風帶起帕子,滾到了牆角。
禁所的燈昏黃,狹長走道,一襲杏黃鬥蓬的人就此遠去,餘影袅袅。
……
那木措為排除異己,怨殺朝中重臣,北齊一時怨聲載道。為了保持那木鐵騎的地位,以北齊軍敗北原由,裁撤一部分人,将剩下的人發配到大戎與北齊交接處守邊。
若不是羽林軍守着皇宮,那木措隻怕已經……
丘林栖坐在亭中,提筆寫好字,交給旁邊侍從,“時機已至,你且去。”
這盤棋,該結束了,而他……是赢者。
又揉揉眉間,腦中似乎閃過什麼,略微不悅,喝了杯冷茶,才靜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