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安不賣關子,道:“将軍,北齊軍的投石機遠在箭羽所達之外,不若用床弩,弩上綁上布頭,再澆上桐油,點燃,将那投石機給燒了,隻是……這床弩長達五米,城牆走道隻有三米寬,隻怕……隻能開城一戰。”
鐘離淮頭微微後仰,看向謝初安。謝初安一身黑色細鱗甲,長發高高束起,額前有些碎發,臉窄長,顴骨較高,唇色淺淡細薄,膚色偏黃,左側臉豎着一條白痕,似是舊疤,但人生得高大,頗為威猛。五官不精緻,但勝在和諧,說不出的野性美感。
鐘離淮道:“你說的不錯,遲早得出兵迎敵。”城牆雖堅固,但城樓被燒了大半,沒了城樓阻擋,最怕火石落入靜安城,引起城中大火,将靜安城化為灰燼。
孟守備道:“禀将軍,這北齊軍原先隻派一萬人小打小鬧,昨日雖說要攻下靜安城,可……出兵卻僅有三萬左右,剩餘大軍按兵不動,私以為,他們定是另有圖謀。”
“既如此,明日由俞副将領兩萬人出城迎戰,謝參将指揮床弩,孟守備在城上防禦……”想了想,又道:“再加一人罷,負責指揮弓箭兵,掀梯,截斷飛鈎,你們誰願意?”
“甯參将再合适不過。”謝初安。
“我還是出城罷。”林偉澤。
鐘離淮略略一驚,目光轉向甯喬,似是問他意見。
甯喬眼睛大而有神,面部線條柔和,甯喬眼睛大而有神,面部線條柔和,此刻略有些呆愣,下意識道:“我聽謝哥的。”
鐘離淮:……
“也可。”接着道:“俞副将,你且去挑十個身手敏捷的人,明日今夜,我且去探探虛實。”
俞遷皺了皺眉,擔憂道:“将軍,十人恐怕太少,就怕将軍您出什麼意外發,不如……再多挑幾人,而且……将軍,這等小事,何必由将軍動手。”
鐘離淮解釋道:“北齊軍如此多怪異之事,可探子卻……”
“将軍可是懷疑,軍中有北齊的棋子?”俞遷心下一驚,俊臉爬上怒意。
鐘離淮微微點頭,道:“下去挑人吧。”
……
夜空烏雲如許,偶聞凄厲鳥鳴,略添蕭瑟之意。
城門略開小縫,有黑衣之客,摸黑出城,戰場還沒來得急清理,屍體堆積如山,隐隐發出難聞的氣味。
鐘離淮趁着夜跑,竄得飛快,後面幾人緊緊跟着,但面上表情卻不大對,畢竟踩中死屍肢體的感覺并不好受。
北齊大軍駐紮之地離靜安城約有十裡,鐘離淮行了一刻鐘,便到了,大軍駐紮之處十分平坦,唯東面有一小小山丘,鐘離淮揮揮手,十餘人四散開來,分頭探查。
鐘離淮貓着身子,悄無聲息地移進去,外頭守衛嚴嚴實實,蹲了半晌,才匆匆弄暈了一人,扒了衣裳,混了進軍,跟在小隊後邊,混好久,才靠近主帳,主帳并未點燈,十分靜谧,鐘離淮趁此,暗自催生了大片油滕,這油滕生長得極快,不久,便圍了主帳,鐘離淮點燃。
瞬間,火光沖天而起,守衛忙喊救火,鐘離淮趁着混亂,零零碎碎又點了些,一處與另一處離得較遠,像是圖上的點點星火。
鐘離淮喘了口氣,一鼓作氣跑出大帳,與其他人會合。
其他人等候多時,見鐘離淮穿着北齊甲衣,面上也不露驚訝,而是随着鐘離淮匆匆回城。
回城後,才将探得的消息告知鐘離淮,駐軍大營的确可容十八萬大軍,但巡查人數明顯隻有本該應有的十之二三,人數怕是不足。鐘離淮點頭示意,讓他們先行下去。
鐘離淮去之前便有所猜測,他點了十二把火,卻隻有兩個帳中有人跑出來,就連主帳也是空的。所以,這十八萬大軍,也怕隻有那光頭帶的三萬。
但……
雖僅有這三萬大軍,靜安城怕也撐不住。
鐘離淮默然,隻怕……這太子去了狐夫道,看來得速戰速決才行。
明日雖出兵五萬,但北齊騎兵卻不是等閑之輩,明日必是一場硬杖。
第二日,兩軍在靜安城前交戰,炮火炸開,肢體四裂,長弩穿過,串了三四人,投機石被燒毀……
北齊鐵騎在馬上揮動彎刀,平平一掃,頭體分離。鐘離淮揮動長戟,圓弧的半月将人鈎下馬,重重領地,被馬蹄踏過,殺得越多,便有更厲害的北齊軍齊齊靠過來,圍攻他,鐘離淮發了狠,回回用了重力,将人刺穿,全賴異能撐着,才沒有跌下馬。
這場大戰足足持續了一日,北齊軍才倉惶撤退,鐘離淮這才鳴金收兵。此次一戰,北齊軍明顯傷亡更大,但南辰軍也折了不少人進去。次日,北齊軍并未叫陣,隻是鐘離淮等不了太久,謀劃一番,于第三日發動夜襲,用油滕燒了大片的大帳,那些個士兵穿着單衣就跑了出來,連兵器都沒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生擒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