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那天坑下有一個小水洞,花些甯那時身量小,鑽得進去,後來,國公爺派人找的時候,發現了他,帶回去後,發現他精神不太好,也是,經曆了那樣的煉獄,不瘋才怪,不過,他人也堅強,不久就恢複了意識,就是性情大變了些。”
鐘離淮微微點頭,怪不得,他總覺得花些甯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戾氣。他因此有了些顧慮,花些甯能力的确比齊介強,但鐘離淮怕他控制不住兇戾之氣,容易沖動行事,反倒是齊介心思無诟,暗裡隐隐壓得住花些甯。這倒挺有趣,明面上劍拔弩張,暗裡卻是花些甯故意相讓。
鐘離淮拿起筷子,溫聲道:“你去趟城裡,告訴我夫郎,今晚便不回去了,讓他萬事小心。”
“是。”
次日,鐘離淮帶着大批青壯進城打鐵,制百燒鋼,速度快得厲害,大軍開拔那日,應是能夠完成,就是炮彈可能不夠,便隻能将那些師傅帶去戰場。
鐘離淮見事情有條不紊,便出了神器所,往家裡趕,門口守衛森森,鐘離淮推門而入,蘇昀正抱着孩子在院裡頭曬太陽。見鐘離淮回來,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悅,将寶寶塞進鐘離淮懷裡,揉揉酸痛的胳膊,抱住鐘離淮,依畏着他,低聲喃喃。鐘離淮笑着揉揉他的頭,低聲哄了幾句。蘇昀眉開眼笑,問他:“寶寶的名字你想好了沒?”
“嗯……”沒有。
“夫君,你出征前,可不可以把寶寶的名字想好?”
“一定。”
鐘離淮留的時間并不長,出了家門,踏上長街,卻被永甯伯攔在了半路,沒有上次那般盛氣淩人,面色略顯疲憊,眼下還帶着烏青。鐘離淮蹙蹙眉,并不下馬,無意停留,微微俯下身,道:“伯爺,可有事?”
永甯伯:“淮兒,你何必這樣疏離?我是你的……”話還未脫口,便被鐘離淮打斷:“不管伯爺查到了什麼,還請慎言。”
永甯伯臉上苦意不減:“罷罷罷……你既不願,便罷了,但你還是……”在鐘離淮越發冷冽的眼神中,永甯伯讪讪消了聲。”
鐘離淮:“伯爺不妨直言。”
“這……伯府如今有難,那趙忠德被抓進了大理寺,我怕……”
“哦?伯爺是參與了趙家之事。”
永甯伯面色一變,道:“我也是被他給蒙騙了,我不知道他做的……競是、競是……量我有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所以,我想找你去尋鎮國公,放我一馬。”
和鐘離淮猜的一般無二,這老匹夫能抛棄原身,估計也沒多少情份,今日找上門也必沒什麼好事,鐘離淮對此無感,目光淡淡,道:“我憑什麼幫你?就算我幫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将你記到祖譜上,到時,你的身世便無可指摘,旁人也不會說是外室子。”永甯伯其實對這個孩子并沒有多少印象,隻記得他痛恨别人說他是外室子,自尊心極強。
鐘離淮冷笑:“伯爺憑什麼會認為我在乎這個?就算我無祖無譜,我大可以自己開一本,沒準兒幾代傳下去,我還是祖師爺呢!”停一瞬,繼續道:“你合該好好想想,你的夫人對我對了什麼,憑什麼會以為我會幫想殺我之人?”說完,策馬離去。
永甯伯心下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預感。又想到自家夫人這幾日若有似無的閃躲,八成是真的。永甯伯面色黑了大半,陰沉沉地往家裡趕。
……
鐘離淮騎馬回營之時,俞安兩副将以及月琅将事情已處理得妥妥當當。正在整軍,打算訓練,月琅領了弓箭兵一隊,二隊……十隊先行訓練。後續步兵後備兵水兵也緊跟着訓練。鐘離淮單獨領了炮兵,進行專門訓練,以及講解大炮使用的注意事項。
約莫又過了一日,趙家通敵叛國的消息傳滿了整座玉京,沸沸揚揚,滿腔憤怒的百姓找到了宣洩口,什麼髒東西都往趙府扔。但……找到的财物糧食隻是冰山一角,鎮國公四處搜查,毫無線索,直到趙宣上告,方才找到财物糧食,數目大到令人瞠目結舌,遠遠超出了衆人的預期。
事後,鐘離淮舉薦了方子祁去沐州采辦,鎮國公答應得十分爽快。
之後,鐘離淮又找了一趟蘇武,将注有異能的水液先行交給他,以确保那幾座大山糧食不絕。
回到軍營後,鐘離淮正領着炮兵模拟實戰,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隻得回營中避雨,鐘離淮望着賬外的雨幕,隻覺有沁人的冷意竄入賬中,天氣很是反常。
許今朝看将軍呆望着帳外,道:“将軍,後日大軍開拔,您明日可要回家同家人道别?”
“嗯。”明日便告訴阿昀寶寶的名字。
他獨上戰場,還是放心不下阿昀和寶寶的安危,便将他們送進了鎮國公府,至少,那裡十分安全。
這夜,鐘離淮休息地銀早,賬外雨聲不停,半夜,他被冷醒了,外頭黑沉地厲害,鐘離淮點上燈,發覺外頭堆了薄薄一層雪,冷風進入賬中,讓他莫名有些失落,他有點想阿昀了,去年下雪時,阿昀喜歡貼着他取暖。
有點想阿昀的體溫了。
答應好的初雪也沒有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