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陣不大不小的琴聲,他飛檐走壁到了深林邊緣處停了下來。琴聲在此處戛然而止,卻又忽然愈演愈烈,逼着林陽警惕探入林中。
随着那陣琴聲急停,深林中一條小溪在眼前顯現。
琴聲就在這附近,可又為何有人會在半夜于溪旁撫琴,實在怪哉。
林陽不過愣了一秒,便想通了其中緣由,不禁冷汗津津。邪祟中有一類能用琴聲迷惑人類,使其迷了心智順着琴聲走,不自覺便會入了邪祟的陷阱,然後被邪祟拆吞入腹。
等林陽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雖然他天資聰穎可以習得高階法術,但一個人應付這種高階的邪祟隻有死路一條。
這類邪祟無形,取人性命隻在一瞬間,就在邪祟伺機而動的那一瞬,周遭的風驟然瘋了一般狂舞着樹上的枝柳,呼嘯的風無形聚集間直接命中了邪祟的要害,邪祟還未現身便被直接扼殺在搖籃裡。
雖然險境已除,但林陽還是不敢放松警惕。他不知道能引來狂風的那人會不會對自己不利,是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不是借邪祟之口将他引誘進禁地深林還未可知。
就在林陽戒備之時,拍打着枝柳的狂風忽然慢了下來,它像是化成了一隻手,在林陽的側臉緩緩拂過,随後便蓦然安靜了下來。
林陽不敢松懈,連眼睛都不敢眨。林中沒有活物,就連這些深林裡的一草一木都像是死了千年那般的死寂。
就在這時,他敏銳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不大不小,如果不是法術高深的人,怕是聽不出來。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抹白色的身影逐漸顯現在深林中,他踏着缭繞的煙霧與草上的露珠而來,眉目淡然高貴,袖口的一抹牡丹粉道明了他的身份。
男子面無表情,走到林陽面前的速度不疾不徐,林陽愣怔着,看着日思夜想的那抹身影逐漸向自己走來,同他直直對視上。
心間的欲.望在那一刻如同一隻洶湧的猛獸,急急向他襲來,令他說不出話,全然被這男子困在了原地,震顫不已。
自己這般劇烈的心理活動,在男子眼裡不過隻是一陣微風拂過,然後林陽眨了下眼睛那般簡單。他看到男子似乎笑了一下,眸中的淡然沒有絲毫變化,口中說出的聲調同他朝思暮想般的一樣低沉:“你一人深夜闖入禁地島嶼,是想尋死?”
“我……不想尋死。”林陽沒有解釋自己被邪祟引誘的原因,愣愣看着男子淡然的眉眼,怔怔道:“我尋的是你。”
“尋我?”男子口中疑惑的語調很淡然,卻有某種了如指掌般的淡漠。他看着林陽筆直又僵硬的身體,忽然伸手拂了拂他的肩頭。
袖袍上的牡丹粉似有一陣若有似無的熏香,随着風拂過,熏得林陽臉紅。
“對,我是為了尋你……”林陽眨了下眼睛,眸裡的期待像是星辰般熠熠。
他的話直接,男子像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直截了當的話。他笑了下,這一笑又令林陽紅了幾分臉,看起來就像是初春開過的桃花,又紅又醉。
“我們可曾見過?”
“見過。”林陽答得很快,目光殷切地望着男子道:“我是晨淩殿開山師祖的關門弟子林陽,上次開宗大典對您一見傾心,甚是想念,抱着與您交好的目的而來。”
“交好?”男子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聲問道:“你有龍陽之好?”
林陽臉更紅了,但也不避不畏,“先前沒有,但見過您之後甚是念想,大概是了。”
男子面無表情,像是沒想到這林陽竟又會如此直接。他心下訝異一瞬,随後便冷聲道:“諒我不能答應你的交好請求,請你回去吧。”
“為何?”林陽困惑。
“我并沒有龍陽之好。”男子說完轉身就要走,林陽一看男子居然拒絕的如此決絕,心下不免失望,卻又不死心大聲問道:“敢問在下名諱?”
“賀檐。”
男子說完像是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在林陽驚詫的目光中伸手攬住了他的腰身。
“你……”
“勿言。”賀檐攬住他的腰肢直接飛身将他送回了深林外,再次對他警告道:“還有下次,我不會再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