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八樓,賀硯護着林序陽走了出去,姿态親密的完全就像一對情侶。林序陽出電梯後終于松了口氣,他立刻錯開賀硯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紅着臉低頭轉身直接搶過自己的行李箱跑了。
沒錯,跑了!賀硯站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一會,笑着追了上去。但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的,就怕林序陽聽到他的腳步聲跑得更快。
慶幸這會走廊都關着門,林序陽火急火燎就跑進了宿舍,江政叙和文玉安應該是到了,但是位置上隻有東西沒有人。林序陽立刻把行李箱放在位置旁邊,跑進陽台的洗手盆旁邊洗了把臉。
洗了兩遍臉,溫度不降反升,賀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像是能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林序陽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
賀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掩耳盜鈴,他望着林序陽弓着的背眯了眯眼睛,“序陽,今晚你有别的事情嗎?”
“沒有……”林序陽說完後才慢慢擡起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般看向了賀硯,“怎麼了……”
“可以和我再去一次鴛鴦湖嗎,我有東西想給你。”
“今晚?”林序陽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那本送給賀硯還沒得到答複的機關書,心裡有點微小的期待。
但他臉上還是要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樣,不能太過于明顯。他低聲道:“為什麼一定要去鴛鴦湖……”
“因為那件東西一定要在那裡給你才有意義。”
晚上九點,還有兩個鐘就是熄燈門禁的時間。賀硯提前在家煮好了董玉殇包給他的那份藥,裝在一次性中藥袋裡帶了過來。
藥早就冷了,入口變得更加難以下咽。但賀硯很快喝完了,走到陽台洗手盆打算漱口,就看到了已經在那裡專心刷牙的林序陽。
林序陽洗完澡之後沒有換睡衣,因為和賀硯有了約定,他特意搭配了一身看起來還算不錯的衣服,打算就這樣去赴約。
賀硯走到他的身後停了下來,看到他刷牙的模樣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着問道:“序陽,怎麼今晚這麼早刷牙。”
“要你管。”
林序陽臉紅了一下,說的有些模糊。他總不能說他刷牙是怕賀硯忽然想要在鴛鴦湖吻他吧,絕對不是!
賀硯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沒有多說,就是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了,望着林序陽的眸裡像是盛滿了甜味的星星。
林序陽和他在鏡子裡眼神接觸了一下,立刻紅着臉看向了别處。兩人刷完牙就開始穿鞋準備出門了,宿舍裡隻有江政叙一個人,而文玉安又被學姐喊去社團幫忙了,現在他們一走就更空了。
江政叙仿佛知道他們要出門幹嘛一樣,八卦如他,硬是一直忍着沒敢問,等他們出門才激動不已的開始發信息和文玉安八卦起來。
林序陽和賀硯一起出門,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兩隻手,更加好奇賀硯要給他什麼東西了。一路上昏黃的路燈照耀着宿舍校道上的一草一木,行色匆匆的路人同學路過他倆時都會難免多看一眼。
像是心照不宣般,賀硯和林序陽今晚打扮的都很用心,兩人一路走着沒說話,氣氛卻異常暧昧和諧,仿佛多說一句都能打破這種青澀的美好。
他們倆走到了鴛鴦湖後面那片熟悉的小樹林,大鵝學長早就在國慶動工填湖之前被門衛的保安叔叔抱到了保安室暫時看養,時不時還替保安叔叔看着他旁邊空地上的那片稻谷。雖然還能時常在論壇帖子上看到它偷吃稻谷的身影,但也不禁讓人懷念起他曾經在鴛鴦湖霸道跋扈的模樣。
如今的鴛鴦湖似乎還是那個鴛鴦湖,但也少了那群時常在夜晚過來遛水的夜莺,隻留着那些寂寞的蛐蛐在小樹林獨自高歌。
賀硯和林序陽插兜走着,不知不覺就到了那張他們熟悉的長椅前停了下來。林序陽下意識轉身向他望了過來,賀硯的手依然放在兜裡,和他對視良久。
兩人眸中都有對彼此的期待,懷念,以及愛意。
賀硯的手放在兜裡久了,就這樣一直看着林序陽,像是看不夠一樣。而林序陽因為被他看的太久,開始不好意思地慢慢低下了頭,他看到那雙離自己隻有兩步遠的鞋子停了兩秒,忽然向前邁了一步。
賀硯輕輕蹲下,擡頭和他對視間慢慢從袋子裡拿出了那對他準備已久的戒指。
手裡的戒指仿佛染上了賀硯緊張的溫度,戒指裡面刻着一圈日期,是他們相遇在鴛鴦湖的那一晚。他笑着拉起林序陽的手,顫着聲音道:“序陽,我想了很久很久,到底要用什麼來表達我這一路過來對你的愛意,我想了很多,但是好像都太過誇張,我怕吓到你。”
“我總是在很多時候遺憾自己沒有再多了解你的喜好,我想過在這裡布置一個好看的現場,想過給你抓好多好看的螢火蟲一起放飛它們,看它們漫天肆意張狂飛舞,然後你看着螢火蟲,我看着你的笑臉。”
“我還想過放煙花,想過給你買好多花,想過好多好多……但是這一切好像都太過匆忙,我原本打算再準備一段時間,但是我知道序陽很着急了,所以很抱歉我不忍心讓你一直這麼焦急等下去。我擅作主張隻準備了這對戒指,沒有鮮花,沒有煙花,也沒有螢火蟲。”
“所以,你願意收下這枚戒指嗎?”
“序陽。”
林序陽愣愣低頭聽他說了這麼多,心情一時難以言表。面對賀硯的表白,他曾經期待了很多次,但等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林序陽反而什麼都不期待了,甚至賀硯什麼都不用準備,隻要看着他嘴角的笑,林序陽就滿足了。
賀硯眸中溢滿緊張與期待,生怕他會逃跑般,抓緊他的那隻手很緊很緊,緊到林序陽也能切身感受到他的緊張。
他望着賀硯眸中的不安,笑着低聲道:“沒關系的賀硯,那些我們以後可以一起準備……”
“還有……我很開心,我很……”
願意兩個字還沒說完,林序陽眸間距忽然開始失焦,賀硯在他的視野裡逐漸模糊,周圍的景色也開始失色溶解為泡沫。像是一副逐漸消失在世界上的油畫般,他似乎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感受到了那個極緻溫暖的懷抱,賀硯和他擁抱在了一起,然後一同沉入了無盡的失色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