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盯着他低垂的腦袋,手上有些癢癢的,但還是沒有動作。現在他和林序陽的關系有些微妙,這種比較親昵寵溺的動作隻會讓他更加逃避自己。
要是讓他更加逃避和自己的相處,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如今這種情況的确是很難再回到之前,但賀硯并不想就這樣放棄和林序陽好不容易融洽起來的關系。
回到以前從零開始也好,他隻怕林序陽不想。
所以他不敢說話,做什麼都小心翼翼,林序陽也如此。
林序陽直起身子,慢慢坐正身體陷到了椅背上。他沒有摩挲自己的肩頭,怕賀硯以為他很痛,要和他來點身體上的接觸。
賀硯的視線凝着林序陽,最終還是移開了。他啟動車開出了停車場,下午的陽光不算太烈,明明還沒有立冬,但空氣中已經有了些秋高氣爽的冷意。
車裡的聲音太過靜谧,靜谧得連緊張的呼吸聲都能聽清。汽車駛過的聲音和發動機的呼呼聲像種推動氣氛的鎮定劑,舒緩了些許氛圍。賀硯側眸看了眼依舊抱着手機的林序陽,放了首輕松溫暖的歌緩解尴尬。
林序陽聽着音響裡慢慢流淌出來的歌聲,原本抱着手機的慢慢放松了下來,他側眸偷偷看了賀硯一眼,正好就看到了他嘴角揚起的笑容。
他怎麼在笑。
林序陽眨了兩下眼睛,嘴角也慢慢掀了起來。車上的歌曲開始走向靜谧的歡快,切換到了一首耳熟能詳的調調,是他們昨天在KTV合唱過的歌曲。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賀硯的目光在後視鏡裡偷看着林序陽的耳朵,發現他的耳骨慢慢變紅了,逐漸染透了整個耳廓。
他将音樂的聲音調小了一點,開始跟着唱了起來。悅耳溫柔的聲音随着吹過來的風一起拂過林序陽的耳朵,他抿着唇沒說話,心裡那種失落消去了一點。
不是還能和賀硯做朋友嗎,不是還能生活在一起嗎,他在失落什麼,不安什麼。
這瞬間,他好像知道了自己的貪心,就是不知道怎麼回到過去。
他想和賀硯回到還能一起打鬧的時候,而不是因為傳說變得尴尬。
他想正大光明,他想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林序陽抿着唇,眸裡的糾結同歌聲一起随着車窗外的風甩在了身後。賀硯一邊唱着歌,一邊觀察他的神色,發現林序陽紅着臉側着身子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有些微妙的愉悅。
他想潛移默化地讓林序陽知道,自己也想回到從前。
他不想前功盡棄,他想讓林序陽知道自己的心意。傳說和圖騰的意外消失仿佛給了他另外一種答案。
他終于不再有顧忌了。
不再瞻前顧後,不再自我懷疑,不再期盼失望,而是直接去做。
林序陽是個遲鈍的性子,那自己就要直白點讓他知道,自己喜歡他,想和他親近。
餘下的路程裡充斥着歌曲的輕松氛圍,逐漸駛入大學城的街道,許多回校的車輛堵塞了回停車場的路,賀硯改道走了另一條遠路,從學校的北大門開了進去。
走在校道上的人不少,周日下午總是比起周六顯得更加熱鬧有人氣。林序陽看着賀硯沒有立即開去停車場,而是先開到了宿舍樓下,把車停好後自發走去後備箱拿東西。
林序陽解開安全帶,一下車就看到了不遠處插兜走過來的梁圩,不情不願地替賀硯開始搬東西。
林序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也過去搬東西了。三個人拿着東西等電梯,今天下午回來的人比較多,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鐘才趕趟。
等三個人搬着東西回到宿舍的時候,江政叙和文玉安已經在打掃宿舍了。賀硯讓梁圩把東西放在走廊上,讓他先走了。
“你們怎麼先打掃起來了,不是說好了人到齊再打掃嗎?”
林序陽一進門又變回了陽光社牛的模樣,開始叽叽喳喳和江政叙唠。
江政叙正在擦汗,看到他們倆回來立刻喜笑顔開,大聲道:“就知道你們會帶好東西回來,所以我們非常自覺地開始打掃了。”
“沒錯。”文玉安戰術性地擡了擡眼鏡,開始打量起林序陽手上的東西,再然後就是賀硯門口的一堆東西。
他視線凝了凝,發現居然還有一個圈起來的軟床墊。
不知道心裡想到了什麼,他不動聲色的掩下嘴角的姨母笑,繼續拿着雞毛撣子打掃屋裡的灰塵。
“這還要謝謝賀硯他姥姥姥爺,回來的時候給我們塞了很多零食。”
林序陽笑容洋溢,對上賀硯的視線頓了頓,又再次恢複了笑着的模樣。賀硯接收到他的意思,笑着點點頭道:“我們昨天也出去買了很多,你們随便吃,不用客氣。”
“呦呦呦,那我可就真不客氣了硯哥陽哥。”
江政叙的話一說完就被文玉安瞟了一眼,“你可别貪心拿太多。”
“我就把你那份也拿了,怎樣!”江政叙揚着腦袋趾高氣昂的看着他,看起來對文玉安的挑釁毫不在意。
文玉安原本就隻是是性格使然說了那麼一句,沒有别的意思,看江政叙這模樣,倒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林序陽看出氣氛不對,立刻過去牽賀硯的手,笑着拉住他往陽台走,嘴裡打圓場道:“好啦好啦,我們也來打掃了,咱們分工一下,桌上放了幾杯果汁大家随便喝。”
“好嘞!”江政叙沒有繼續和文玉安犟着,自己過去拿了一杯鮮榨橙汁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