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輕輕敲了敲房門,林序陽立刻打開了,手上還拿着姥姥給的那管藥,紅着臉看他。
林序陽問:“你不去陪姥姥嗎?”
賀硯笑着搖搖頭,“姥姥讓我來陪你。”
“嗯?”
“陪你上藥。”
林序陽臉紅一瞬,不知想到什麼,伸手就把他往外推,“我……我自己來就行……”
“沒事,我幫你。”賀硯沒被他推走,反而一個跨步進了門裡,順道反手把門鎖上了。他慢慢扣緊林序陽的手腕,垂眸盯着他的手肘,一時沒說話。
林序陽也低着頭,他抿着唇,手上的那管藥膏被他緊緊抓在手裡,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其實在軍訓的時候已經被賀硯叮囑過抹藥,但因為他自己堅持說沒大礙不用老問,賀硯就沒有一直逼問他。
軍訓匕首操陣、軍體拳、棍術和擒敵方陣這幾個方陣訓練都是容易落下小傷的。
他們匕首操陣在訓練中途被教官加入了練習側卧這一項,為了練得整齊好看,在結營演練那天大展身手,不少人在手腕,手肘還有膝蓋上都落下了一定的淤青和破皮,側腰那塊也因為經常練習落下了不小的淤青,更嚴重的還有青的發黑的。
因此在操場上訓練落下小傷在所難免,更何況還是林序陽這種細皮嫩肉的,淤青的地方看起來更嚴重。同個方陣裡面有很多同班的女孩子,人家也是一身傷都沒抱怨,林序陽作為一個男生自然是痛也不會表現出來。
而且他早就在連續幾天的操練下練得皮實沒啥感覺了,他不想因為這一點就疼的吱呀亂叫的引起賀硯的注意,被他知道了,到時候又要給他強制抹藥,比他自己的媽還心疼念叨。
賀硯這人吧,自從和他有了不可言說的秘密之後就越來越放肆了。一開始林序陽隻是覺得他這人性格就這樣,對自己體貼的過了頭,什麼都要親力親為。後面他才逐漸明白,賀硯或許是對他有一點點奇怪的控制欲,但這個控制欲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内,更像極了關心伴侶的另一半,想要照顧他管這管那的。
他不敢說,其實就是怕被賀硯看到他滿身傷,然後又要強制給他幫忙上藥。現在倒好了,他一個不留神,還是被這家夥知道了。
怎麼就偏偏換了短袖被姥姥看到了呢!要不然都沒這事,現在好了……
林序陽在心裡叽裡呱啦譴責自己的不小心,沒發現賀硯的表情明顯有些不開心。
“你上次不是說沒大礙嗎,怎麼看起來這麼嚴重?”賀硯盯着他手肘上的淤傷看,蹙起眉有些心疼地碰了碰。
“這點小傷算什麼,我小時候活潑好動比這還更嚴重呢哈哈哈……不信我給你看看我小腿上的疤……”
林序陽看到了他明顯不大愉悅的臉色,連忙把藥膏和手肘都往後面藏了藏,努力笑着想将賀硯的不開心引走。但賀硯明顯沒有變得開心起來,還将眉頭蹙得更緊了。
“所以你開學隻帶了一瓶傷藥,還給了我,你怎麼不和我要回去?自己倒是很能忍……”
他說的嚴肅,好像傷在他自己身上那樣疼的感同身受。
賀硯原本還想繼續說他,擡頭看見了林序陽抿緊嘴唇,低低對他說了一句:“我以為你可能還要用,就沒要……”
有一瞬間,賀硯真的要被林序陽這人的性子吃的死死的,但也因為這點,他更加疼惜這樣的林序陽。為什麼每次什麼事情都要為自己着想,說是幫他就一次次地甘願幫自己,過後還傻傻地說不算數,隻是因為想幫。這樣的林序陽隻會讓賀硯更加自責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他。
“都是我的錯……算了,我們先檢查下你哪裡需要抹藥……”
賀硯的聲音很低沉,林序陽抵住他越來越近的胸膛,低聲含糊道:“就隻有手肘……”
“膝蓋也有吧……”
“嗯……”
賀硯扶上他的側腰,“腰上呢?”
林序陽僵了僵,低聲道:“沒有……”
“怎麼可能,我記得上周匕首操練側卧整個方陣不少人都胯骨痛,要給看你又不願意,我看看好了沒……”
他說完就要去掀林序陽的衣服下擺,吓得他立刻抓住他的手,低聲喝道:“賀硯,夠了!”
賀硯被他打了一下手,但也沒有收回來,就是表情看起來有點受傷。
林序陽一看他這樣,大起來的氣焰頓時有些消了,剛剛隻是他下意識的反應,他不是故意的。
“我是說……這是你姥爺姥姥家……”
“有什麼關系?”賀硯看向他别開的側臉,視線移動到了他紅了的耳朵上,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的确是有點咄咄逼人了。
“乖一點,我看看。”他放輕了聲音,才注意到自己拉住林序陽的手不自覺有些緊,連忙放松了一點。
“我覺得……不用這麼親密……上藥我自己可以的……”林序陽看他的手微微松開了一點,語氣也更加堅定了些。
賀硯沒說話,盯着他抿緊的嘴唇幾秒,忽然改手将他拉進了自己懷裡,徹底困住他。
“之前親了多少次,你現在和我說太親密?嗯?”
“林序陽,之前那些不叫親密,那什麼樣的才算親密?”
賀硯一連問了兩次,林序陽對上他認真诘問的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呀,親吻都有過了,但是其他的呢?其他的也能算進來嗎?
“我覺得……不太一樣……而且也隻是那晚認真親了一次……其實也都隻是幫忙……”
林序陽說的很慢,一字一句的,賀硯的眼神有一瞬間暗了暗。他看向了自己右手手背,将左手覆蓋了上去,把林序陽往自己懷裡抱的更緊。
“那你覺得怎麼不算一樣?”
林序陽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聲,思緒和目光都被迫轉移到了他的唇上。
那天晚上的确是他主動吻的賀硯,但是這不一樣。
他真的隻是想幫賀硯,他那時候唯有的一點私心也隻是他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賀硯,其他全是在幫賀硯上面。
其實這麼多次過來,不管是嘴角的調笑親吻,還是那一次的深.入輕吻,林序陽沒有一次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去做的。他一開始隻是想幫忙,他承認自己的确是想從賀硯那裡得到對應的幫助,所以他也一次次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