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邁栗目送她離開：“好的……”

修斯蘭和逖瓦跟着出門：“我們也跟你過去。”

他們已經是白帝傳媒的中層，不需要遵循底層員工按時打卡的規則，有事随時可以外出或居家。但太久不去上班也不行，底層員工非常容易懈怠，他們必須時不時給員工一點驚吓，把部門績效卷起來，讓直轄的老總覺得倍有面子。

“……”阿邁栗爬回自己工位，同時打開兩個屏幕，一隻眼睛看小說頁面，另一隻眼睛浏覽複爾梅茲星的新聞，八條觸手在兩個虛拟鍵盤上分工協作。

蒂娅帶領員工們加了個夜班，把前幾天落下的采訪策劃進度全部趕完，回到家已經是夜晚十點。

阿邁栗又猶猶豫豫地看着蒂娅。

蒂娅覺得這條章魚過度操心，肯定會影響今晚的睡眠質量，于是不讓她把心事藏過夜，主動詢問說：“複爾梅茲星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阿邁栗馬上來勁地彙報說：“蒂娅小姐，那邊已經有十三個教授發表聯合聲明，宣稱你的言論是對本專業的侮辱。”

蒂娅攤手歎氣：“難道他們還要向我追責嗎？新聞是被我打死的？和我斤斤計較這個實在是太幼稚了，我們明天可以用工作室官方賬号和他們對線，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網暴。”

阿邁栗提交資料：“重點不是這個，在十三位教授中，有一個就是蒙德洛傳媒大學的新聞學教授，還是這個重點專業的學科帶頭人，我想蒂娅小姐你應該認識他。”

蒂娅浏覽這個教授的照片和履曆，完全不覺得拉這個仇恨有什麼影響：“嗯……也就聽過幾個講座，他是博導，平時隻給研究生上課，大多數時間都在星際飛來飛去，我跟他根本沒有交集。”

“但他公然反對你的言論，這是個危險的信号。”

“那怎麼了？”

“因為你的始宇宙論文，是要和系主任合作的。系主任很可能因為他的立場而終止與你合作。”

“啊……”蒂娅思索，“霍迪拉老師難道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放棄天大的好事？”

“人類在乎名譽的程度可能會超乎你的想象。更何況他們已經準備好将這件小事擴大了。”

蒂娅笑着歎息：“利用我來提升新聞專業的關注度，試圖讓一頭死了三百年的龐大僵屍重新複活，我都懶得陪他們下這一盤棋。”

“好的……”

“你就安心去睡覺吧。”蒂娅拍拍阿邁栗，“這種雜事，我多搭理它一下都算我輸，你可以多把重心放在寫《天譴》小說上哦。”

“是。”阿邁栗爬去睡覺。

蒂娅再看向蠢蠢欲動的修斯蘭和逖瓦：“你們也去睡吧。”

修斯蘭興奮地申請：“不是，我們就不能在入睡前定個作戰計劃嗎？對教授進行精準學術爆破什麼的？”

蒂娅展現出了成熟媒體人的寬廣胸襟，平淡地回應：“這種土裡土氣的事情，以我們現在的影響力，已經沒必要再做了。”

逖瓦搓手：“那我就以私人身份研究一下教授的論文，挖掘一下裡面的瑕疵，這樣無傷大雅吧？”

蒂娅輕聲歎息，略微側過頭看向窗外的夜景，眼中流露出索然無味的暗淡色彩：“到了這個階段，我們已經可以不再是那種睚眦必報的蟲子了。新聞專業早就已經是一潭死水，他們想要拉個熱度，就讓他們拉去吧。”

“……”

“……”

沉默一會兒後，兩個弟弟隻能放棄：“好吧。”

回到房間後，修斯蘭說：“可我覺得我們這樣生活很沒有意思……”

逖瓦無奈：“這就是強者的寂寞吧。”

第二天早上，已經調整好作息的蒂娅起來，吃了早飯後，慢條斯理地在客廳裡泡茶。

阿邁栗沒有再彙報“新聞死了三百年”的新進展，這讓蒂娅感覺這又是平淡又乏味的一天。

她看着窗外構思第二篇始宇宙論文的主題，将手機屏幕投映在玻璃窗上，時不時擡動食指切換虛拟屏幕上的資料頁面。

【叮】

手機收到了特别關注人的消息，一個聊天界面在玻璃窗上自動展開。

霍迪拉：【蒂娅，很抱歉告訴你，我仔細看了這篇始宇宙論文，我覺得裡面的構思還不夠成熟，是達不到給《新聞視界》投稿水平的，所以這次投稿，我還是決定放棄了，很期待我們下次的合作[心]】

蒂娅看着消息沉默一會兒，随即召喚其他人：“你們過來。”

弟弟和章魚馬上趕到她身後。

修斯蘭立刻叫起來：“這就拒絕了？”

逖瓦低聲說：“顯然她受到了那位教授立場的影響，擔心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所以不能再和我們合作了。”

蒂娅不開心地呢喃：“僅僅因為這點輿論就放棄了合作，真的是很愚蠢的決定。”

阿邁栗說：“我覺得以複爾梅茲星的風格來說，你的學校接下來不會在星際論文通上下架你的畢業論文，不想被公衆發現你是他們的學生，已經很好了。”

蒂娅打個響指：“有道理，逖瓦，你調查一下我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