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今樾癱着臉說:“因為他酒精過敏。”
孟春笑得更厲害了。
笑累了,就抵着他的肩膀,沒了動作。
片刻,她再次喊他:“張今樾。”
張今樾耐心應着:“嗯。”
“幹杯。”
一次次的幹杯後,孟春不出意外的醉了過去。
醉了以後,她反倒安靜了下來。
眉眼耷拉着,看起來興趣不是很高漲的樣子。
同剛剛的亢奮狀态全然不同。
但是。
她歪了下頭,“你要聽我和張今彥之間的事嗎?”
張今樾搶酒瓶的動作停了一下。
孟春成功喝到了最後一杯酒。
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尤其是她還醉着。
前言不搭後語,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張今樾撫着她進了卧室,忙裡偷閑的點了個醒酒茶的外賣。
孟春乖順地裹着被子躺好,像是睡着了。
張今樾歎了口氣,去收拾客廳的一片狼藉。
收拾完,他給馮曜發了條信息。
馮曜先是給他回了個問号,問:【嫂子不是冰城的?】
張今樾回:【北城人,現在在北岩工作。】
馮曜回了條語音,語氣誇張得不行:“師哥,你們剛開始就是地獄模式的異地戀啊!?”
張今樾直接摁死了屏幕。
頓時覺得大半夜的找他取經才是真的瘋了。
很快,馮曜新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師哥,那你得在她身邊存在感強一點啊。可以送點每天都能用到的東西,讓她一看到那個東西就能想起你,不然你很容易被遺棄的!”
“不過師哥,你什麼時候開始考慮這麼多……”
掐斷。
“果然啊,男人一動心……”
掐斷。
“鐵一樣的男人也會柔啊……”
再次掐斷。
張今樾沒再繼續聽他的廢話,冷漠的回了兩個字:【睡了。】
下一秒,電話響起。
外賣到了。
……
回到卧室時,屋裡已經開了燈。
孟春正坐在窗邊的地闆上,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過來。
她眯了下眼,似是看不清來人。
張今樾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将人攔腰抱起,“不認識了?”
孟春眯着眼擡頭看他,歪了歪頭,忽然揚起一個明媚的笑:“你回來啦!”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說話黏乎乎的,莫名像是在撒嬌。
“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才來呀。”
張今樾突然低頭,目光沉沉的盯着眼前的人,臉色酡紅,眼神迷離,是明顯的醉态。
察覺到肩上的桎梏時,也隻是軟軟地掙紮了一下,沒什麼力道。
張今樾沒來由的有些惱。
他忽地開口喊她:“孟春。”
她有些茫然的應着:“怎麼啦?”
“你在等誰?”
“等你呀。”
張今樾沉默的看着她,終于問:“我是誰?”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像是怕驚醒什麼似的。
對一個喝醉的人來說,這個問題可能有些莫名。
她眉頭輕皺:“你就是你啊。”
聽到這個回答,張今樾扯了扯唇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唇膏的顔色已經很淡了,但依舊不難認。
——他早上剛幫她塗過。
趁人之危什麼的,在這之前張今樾從未想過——就像幾個月前,他也未曾想到自己會卑劣的披上自己哥哥的名字一樣。
但這一刻,他慢慢擡起手,輕輕蹭了蹭她的唇角。很快,指尖便沾染上了一抹極淡的粉色。
蓦地,孟春低下了頭。
張今樾動作一頓,以為她被自己唐突的動作吓到醒了酒,剛要退回去道歉,就聽眼前這人沒心沒肺的說:“你的手好涼啊,我幫你暖暖。”
說着,她當真雙手捧着他的手,滿臉認真的捂了起來。
張今樾心裡一顫。
他閉了閉眼,不甘心的又問了一次:“孟春,我是誰?”
你到底是在為誰而暖手。
你認得清嗎。
孟春大概覺得他很奇怪,但依然擡起頭,很認真的上下打量他。
“你是——”
她又頓住了。
張今樾呼吸一窒,胸腔處帶起一陣轟鳴,隻覺自己是即将被宣判的囚徒。
偏偏宣刑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孟春“唔”了一聲,突然向前湊了湊。
兩人之間的距離猛地拉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吐息。
一瞬間,那塊被灼燒的皮膚迅速升溫。
張今樾目光暗了暗,垂眼看着撩而不知的人,剛要說些什麼,就見她一臉恍然,想要退回去。
他下意識攬住她的腰,攔了她的去路,将人困在自己懷裡。
孟春偏着頭笑,“我認得了。”
張今樾喉結滾了滾,目光不離她的唇,落在她後腰的手漸漸上移,從喉嚨裡擠出一個音節:“嗯?”
“你是張今——”
剩下的字被堵在唇間,未發出聲響。
張今樾扣着她的後頸,低頭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承認,他害怕了。
他才是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