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涼。

男生似乎還想解釋些什麼，孟春卻沒了聽得興緻。

她正打算随口将人打發了，卻忽覺肩膀一緊。

張今樾将她攬進了懷裡。

孟春頓時沒了動作。

随着身後的胸腔振動，她聽到他說：“失陪。”

直到出了門，他才把她松開。

陣陣冷風呼嘯而過，吹散了肩上的溫熱。

街上已經清出了一條小道，路兩邊冒出許多個雪堆，夾雜着泥和土。

孟春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腳步稍顯沉重。

好像應該解釋一句。

但是又很奇怪。

明明她什麼也沒幹。

而且，他們也并不是需要解釋的關系。

偏偏她莫名心虛。

倏地。

眼前人停住腳步。

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快步走到她面前。

“怎麼——”

話音戛然而止。

她被人一把拽進了懷裡。

未說完的話同樣被盡數裹進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中。

孟春登時僵住。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偏硬的短發搔撓着她的耳垂，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

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極近距離下，她甚至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砰，砰，砰。

半晌。

他低聲開口：“抱歉。”

孟春沒動，同樣放低了聲音：“抱歉什麼？”

張今樾沉默幾秒，慢慢松開她。

他理了理她有些亂的衣領，又順了順她肩前的長卷發。

做完這些，才說：“我不該幹涉其他人追你。”

那個大學生确實有點小手段。

張今樾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麼，能讓孟春真的掏出手機去掃他的二維碼。

但他就是做到了。

兩人似乎還相談甚歡。

想到剛剛那個笑，張今樾視線下移，看向她的唇。

隻一眼，很快移開。

“沒，”孟春将下巴埋進衣領，聲音有些悶，“他在找人做調查問卷。”

張今樾靜了幾秒：“這話你也信？”

是有些牽強。

尤其剛剛掃的那個二維碼，并不是他所說的調查問卷。

但是。

孟春抵着衣領，聲音悶悶的：“我沒往那兒想。”

張今樾垂眼看她，耐心詢問：“陌生人搭讪，還能因為什麼？”

“……總不能來個人和我搭話，我都要懷疑一下他是不是喜歡我吧？”孟春企圖辯駁，“那也太自作多情了。”

聽了這話，張今樾像是發現了什麼真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是因為這個，才沒看出來我喜歡你？”

“……”

“還是說，”張今樾很緩慢地挑了下眉，“早就察覺到了，但沒敢自作多情？”

……當然有所察覺。

孟春第一次萌生這個想法，是在她生日那天。

她情緒糟糕的回到北岩，是他跑去車站把她接了回來，又帶她去了網吧，還變戲法似的端回來了一個蛋糕，說要給她過個生日。

明亮燭光後，他滿眼含笑的催着她許願。

恍惚中，她想，他大概也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吧。

隻是。

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他喜歡我。

孟春很快将這點微妙的心思壓了下去。

直到，昨晚聽到那番話。

往日種種突然清晰了起來，她恍然驚覺，原來一切都有迹可循。

這個發現顯然讓張今樾開心了不少。

但絲毫不妨礙他關心那個男大學生的進展。

“問卷發過來了嗎？”

“還沒做完？我幫你。”

“行了，截圖給他了，删了呗？”

“……”

親眼看着孟春删除好友後，張今樾終于消停了。

孟春轉頭問他：“不道歉了？”

張今樾理不直氣也壯：“消除潛在情敵，這難道不是我該做的嗎？”

孟春輕啧一聲，近乎呢喃：“醋壇子。”

“什麼？”

她聲音太小，張今樾沒聽清。

“沒什麼，”孟春收起手機，“回去了。”

梁珞琴醒了有一會兒了。

見是兩個人一起來敲得門，她很識趣的讓出房間，回了樓上的套房。

剛進屋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酒店服務員打掃衛生的聲音。

敲門聲很快到這裡。

孟春過去開門。

張今樾這才得了機會，走到窗邊。

外面的窗沿上，巍然屹立着一個小小的雪人。

隻是做工粗糙，稍顯潦草，僅兩個雪球怼在一起，甚至沒來得及畫眼睛和嘴巴。

隔着窗戶，張今樾伸手戳了戳，呢喃：“怎麼還給自己捏了個保安。”

他想了想，在心裡補上了後半句。

——愛情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