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管别人喜不喜歡?”安韻奪回叉子,“你這不就是動了嗎?”
“你又不吃飯我怎麼知道是你的。”項廷開的表情介于難看和忍耐之間,站起來隐隐困住身前的人,“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
安韻被他這動作逼得下意識後退,卻又被人鎖住了手腕。
他指着監控,語氣涼涼:“過去一年你讓葉石定信坐上來,以為我看不到?”
事實上項廷開有某種非常傳統的家庭思想:比如一家人——雖然就兩個人,但必須盡量一起吃飯;晚上也不能在外留宿,多晚都得回家;他也無法忍受這所房子裡出現除了安韻的另一個人。
不過葉石定信是個特殊的存在。
兩個人工作都不清閑,房子必須有人打理,而葉石定信不僅是從他母親那邊帶過來的人,還是個腺體受損、無法釋放信息素、至今未婚且帶着外甥女生活的beta。他的存在感确實可忽略不計。
安韻内心的某條原則好像被這句話壓了一頭,以至于她隻是用力掙開,卻并不反駁。再靠近桌子,隻見蛋糕撞着盒壁。
就在這時,項廷開鼻子輕動:“你身上什麼味道?”
她微僵,有點木讷地轉開肩膀,好像沒聽到他的話:“蛋糕被你搞歪了。”
沉默。
安韻有點煩悶:“被你搞歪了!”
項廷開居高臨下,眼神如鷹,直接問:
“你現在的發情頻率還是半年?”
又靜了一會兒。
她用一種刻闆、平淡、略帶嫌惡的目光回視,直到這時才正面回答:“是。”
安韻細淺的毛發都因為這個距離被激得微微豎起,而那道混合着她信息素和一點點抑制劑的氣味籠罩着項廷開,使項廷開不由得蹙眉伸手,想要搓開那個阻隔貼。
他壓制着氣息:
“是麼?”
alpha的手指懸在腺體上,兩人的雙腳一進,一退,直至後腰抵着桌沿。安韻原本平息的身體又開始躁動,肩膀本能地瑟縮,腦子裡卻忽然浮現出什麼。
安韻……
那道聲音在說。
那些無法追溯的、灰暗的、讓木頭一樣的安韻都感到難受的細節。
安韻……
比今天隊友的數次遠離還要強烈的難堪。
不,不是無法追溯。
為什麼人要變來變去?
她眼睫一抖,條件反射,突然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另隻手一松,機器狗恰好滾在蛋糕上,栽了個軟綿綿的跟頭。
空氣死寂。
雖然安韻隻是二級軍官,武力也一般,但那股手勁也不是撓撓就過去了。項廷開的臉陰沉如水,大概想到自己手掌還有一處亟待處理但注定沒有下文的疤,眼睛更像是覆了層冰。
不知過了多久,大力鉗住她的手,聲音極冷:“安韻,你是不是有病。”
安韻不說話,也并不後悔。
她隻是站着,好像在發呆。
她想,他裝什麼呢?
項廷開又咬牙切齒:“你手怎麼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