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蔣小姐在嗎?你還在不在……蔣小姐!”
蔣小花回過神,将視線轉過去,瞥了他一眼,頗為嫌棄地說:“幹嘛,叫叫叫,跟催命似的。”
相親男收回在她面前揮動的手,笑道:“看你一直盯着門口,是不是還有什麼菜想點,其實你決定權交給我,我保證不會讓你餓着,你可以放一萬個心。”
緊接着,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正準備也給她倒,結果手一頓,放下茶壺,自顧自地喝了口水:“我不是看臉主義者,之所以願意出來見你一面,是因為聽我爸提過你,也算給我爸一個面子,不過美貌确實是你的優勢。”
蔣小花呵一聲,雙手疊放在桌面,身體微微前傾,唇瓣上翹:“你是哪位叔的兒子啊?”
相親男用手輕輕調整領帶,剛要開口,就看見她的一隻手擡起,掌心朝着他。
“算了,别擱這兒自我介紹,我又不是面試官。”她一臉無所謂。
相親男嘴巴翕動,突然被打住,一下子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嚨裡,難受至極,又勉強的咽了下去。
菜都上齊後,蔣小花吃了一口,放下筷子,正要低頭喝玉米濃湯的時候,瞧見對面的人還沒動筷,碗裡也是空的,不明所以地說你快吃啊。
他點頭,一邊拾起筷子,一邊說:“看吧,我點的菜就是很合你的口味。”
?
蔣小花頓了頓,眨巴着眼睛。
一塊肉落到她碗裡,聽見他那沾沾自喜的語氣:“我們果然般配。”
蔣小花:“……”
不是,大哥你挺抽象的。
這隻是肚子餓了。
待在琴房的三天,飲食方面完全是一個斷食法,至于難不難受,她倒是沒什麼感覺,要不是父親攆她出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以實踐。
直到聞到滿桌的香味,誰能受得了啊?
***
最後一份甜品,薩可佳優雅吃了幾口,便拿起紙巾輕擦嘴邊,擡眼看見他。
曲易池背往後靠,神情很淡,淡到像面無表情的平靜,她胭脂色的唇勾起,笑出了聲:“你突然轉身離開,我都以為你真的想回家吃我親手做的,考慮着做什麼菜式給你嘗嘗。”
“你不嫌累,我都嫌麻煩。”他說。
薩可佳笑了笑:“我剛剛看到玻璃上那些雕刻的畫,挺有功底的,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某個大師之手。”
曲易池沒有回頭看過去,隻是發出一聲很簡單的鼻音。
“嗯。”
包廂與大廳隔着一面面單薄的牆體,中間部分是雕着不同畫作的單面玻璃,那會兒他偏頭尋找洗手間的标志,想事情會不由自主地皺起眉,恰好也有留意到玻璃上的雕畫。
畫作看起來是栩栩如生,但是放眼擺在這個地方,某個大師之手就太過了,此雕畫實際上曲悠悠也可以做到。
司機将車開到飯店門前,下車,打開後排車門,站在一旁等待着薩可佳坐進入。
她停下腳步,轉身向曲易池,輕聲:“你的車好像被你助理開走了,既然是趕飛機回來,應該很累吧,我可以送你,回曲家大宅,還是回家,不過我不知道你新家的地址……”
曲易池不帶任何情緒,淡道:“我回律所。”
薩可佳表情一頓:“不回家嗎?聽你的,我和你一起,也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此刻莫名有些羞怯,她覺得自己耳朵早已覆上暈紅一片。
一開始知道曲易池要出國留學,薩可佳一股腦子跟着過去,結果落地不到一個星期,就被父母勒令回國,因為覺得小姑娘家家的不适合獨自在國外遊蕩,十分危險,更不應該追在男人身後跑,太掉價了。即便如此,她沒把父母的話聽進去,還是除了大學假期,一有空就會買機票飛往英國找曲易池,可能她飛行裡程都比機長工作飛行時間多得多。
就在前幾個月,從曲伯父那邊聽說曲易池的律師事務所開在國内,她恍然,才不會去想當中是什麼原因,反正不用被幾千公裡相隔兩岸,終于可以想見就見了,也方便她找他,甚至她能做更多和他沒做過的事情。
片刻,薩可佳羞澀地擡眼,與他對視。
曲易池那雙冰冷的眼睛看着她,反問:“飯都吃完,準備打擾我工作?”
“……不是,”薩可佳話語頓住,于是她連忙擺動雙手,換了個說法,“我沒有要打擾你,就是我可以坐在一旁,然後不出聲那種。”
話音剛落。
“哔——”刺耳的喇叭聲猛響。
後面一輛車子想駛到飯店門口,卻被薩可佳的車擋住了,無法往前開,車主繼續摁着喇叭,兩人同時回頭看過去。
曲易池立即擡手表示歉意,對她說:“上車,後面的車已經在催你了。”
上一秒想說的話到嘴邊,薩可佳來不及開口,他的簡短命令中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上車時她轉頭,沖後車車主怒瞪一下,坐穩後,連忙降下車窗,正想說明天去找你。但是看着早已遠去的背影,她嘴角揚起的笑意瞬間盡散,漸漸地,地上的黑影融進夜色中。
天空沉了一半,風吹樹影在晃動。
曲易池擡手,看了眼手表,其實路程不遠,大緻距離在28分鐘之内。
倏地,經過的分岔路右方傳來一道粗魯的咒罵聲,聽感上明顯的疼痛無比,正常人聽見了趕緊快走兩步,沒必要多管閑事,可他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随後轉身,徑直朝聲源傳出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隐隐可見的路燈下,兩個人影扭打在一起,随即一閃而過的側臉,不禁讓他輕輕皺眉,不确定地喚了一聲。
此時的蔣小花雙手手肘擋在面前,直接防住對方揮過來的拳頭,抽空用餘光瞥了一眼旁邊,很快收回。她突然右腳蹬地,把重心移到左腳上,緊接着右腳屈膝上提,帶動髋關節左轉,小腿快速朝着對方橫踢出去。
“閉嘴吧,賞你一個飛腿。”
右腳落地後,人已經被她一腳踢趴下了,嘴裡呢喃念叨着一兩句粗言穢語,蔣小花走上前,用高跟鞋鞋尖推了推:“喂,你再說一遍死女人,試試看啊。”
然後,曲易池小跑到她身邊,低眸瞅了一眼,問她:“你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