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緊蹙眉頭,瞬間跳下床。
“嘭嘭嘭——!”
蔣小花光着腳丫沖到客房門前,門仿佛都有震感,拍門的響聲掩蓋裡頭趿拉的拖鞋聲,然後“哐啷”一聲房門被人打開了。
不等尤芷先開口,蔣小花舉起手機,直言:“我要告她!”
迪笛夜裡更新一條博文:太感動了,後台收到很多粉絲寶寶私信問我關于鋼琴曲的事情,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嘗試創作的,謝謝得到你們的認可。[流淚.jpg]
附上了一段創作vlog,記錄着《instantaneous》靈感的開端,花了兩三個月由一段簡單的旋律逐漸往上添磚加瓦,演變成一首屬于自己的鋼琴曲。
vlog中呈現出制作的編曲過程,最後定格在迪笛完成後,興奮的向着鏡頭歪頭比耶。
然後不足一小時轉發評論幾十萬,甚至不少營銷号列在其中,直接搬運到第三方APP平台。雖然vlog和文字表述普普通通,在一閃而過的結尾中,莫名頓了下《instantaneous》的完成時間,是一年前。
沒過多久,迪笛點贊了一條說過蔣小花存有抄襲的樂評人微博,又很快取消,接着發微博道歉,表示是怪自己不小心手滑點錯,本人犯錯行為,不是認可此微博說法,請不要斷章取義,為當事人道歉。
就這樣,不管有沒有另一層意思,無疑有心人借用此事放大導緻事件升級發酵,足足在熱搜上挂了大半天。明眼人看得出蔣小花遭受潑髒水,但子虛烏有的故事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還把迪笛發布vlog一幀幀分析,截出一個部分,疑似覺得兩首鋼琴和弦一模一樣,壓根跟蔣小花所屬INA經紀公司的聲明,或多或少的有所出入。
如此清晰的證據指向,一下推翻INA經紀公司聲明,原本算是個較為有利的澄清似乎變成了一張可有可無的白紙。
那些人刻意引導輿論,營銷号和大V黑白不分的加入,得以迅速傳播,一度揚言INA經紀公司和旗下藝人蔣小花甩出白紙黑字的謊言聲明,隻為蒙騙大衆,甚至抄襲青年鋼琴家迪笛。
她的微博底下,早已辱罵成一團,唾沫飛濺。
此刻,通亮的辦公室内,蔣小花坐在沙發上,轉頭看向旁邊坐着的助理。
她說:“怎麼是你,柚子姐呢?”
助理米梨:“柚子姐回公司開會,還要處理一些事情,等搞定了就會趕過來,所以叫我來陪你見律師。”停頓一兩秒後,突然一臉認真,“對了,有句話她要我傳達給你,好好說話,不要帶着個人情緒。”
蔣小花挑眉:“我哪裡不好好說話了。”
然後,她擡手一指,“這裡,也沒有律師啊。”
一旁的沙發空空如也,招待時被領進這個房間後,好像再也沒見過人了。
不過從裝修風格到擺設,就算是辦公的地方也未免過于單調,唯有落地窗的陽光撲到地上,能增添一絲生氣。
硬要找個形容詞,大概是性冷淡的感覺。
“兩位小姐,請喝水。”
頭頂傳來聲音,蔣小花回過神來,一杯水落在眼前桌子上,便擡起頭。
“抱歉,剛剛幫我們的女同事換水,所以讓你們久等了。”他解釋道。
蔣小花上下打量,一身西裝革履,但看起來是年紀不大的小夥子,記得剛剛領她們進來的——就是他,這人能行嗎?
文璋打算自我介紹,“我叫文璋,是易槐律師所的——”
話音未落,一道嗲聲嗲氣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先給那個迪笛發律師函,立刻!馬上!”
蔣小花這話,直接給文璋整懵逼了,吓得他連忙擺手,說“不”。
“怎麼不行,我要告她,給她發律師函不是很正常嘛。”蔣小花微擡下巴。
文璋張了張口,頓時視線越過她,和走進來的人對視,叫了聲:“老大。”
來者是誰,蔣小花對此不感興趣,隻是這句稱呼讓她出于好奇,她目光随之一動,等落到後面的人那張臉,怔了怔,猝不及防的心跳聲在沉浸空氣裡悄悄地發酵。
塵埃在空氣中起落,遮擋不住她通透的瞳孔,嘴裡默默嚼着進門撇了眼的公司名稱,似透着股她說不出來的感覺,卻又不可遏止的預警。
那些年在她耳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此刻清冽攜風掠過,字字清晰,而她渾身上下的血液一刹急速上湧,微微顫抖,融入盛夏裡的燥熱,頓覺思緒一潰千裡。
“蔣小姐你好,你的委托律師曲易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