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側的薛穆眼神不對勁,容秋的目光也順着他看的方向望過去,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見整齊放在岸邊的月白色長袍的時候,倏地閃了閃。
容秋一緊張,動作就也變得很緊張,小手伸向薛穆手中那件自己的衣裳的時候,輕輕抖了抖,他用力想把衣服扯過來,暗戳戳用了點力氣。
沒扯動。
“衣服,”容秋小心翼翼地喊了句,聲音比蚊子哼哼還要輕些,
“我要穿衣服。”
剛才在泉水裡還好,有一處泉水給他打掩護,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一件濕淋淋的衣服貼在身上,低頭就可以看見幾近透明的衣裳裡的白嫩皮肉,起身的時候因為細細的摩擦,依稀可見衣衫裡泛紅。
那些皮肉又粉又軟的,十分誘人。
薛穆的目光在不遠處的那件月白色長袍上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容秋又輕輕扯了扯手中的衣服,才将視線收回來。
容秋緊張兮兮地看着手中拿着衣裳的薛穆,仿佛那其中掌管着他的生殺大權,他可憐的小命命懸一線,全憑薛穆此時的心情。
薛穆皺着的眉頭一放松,他就立即松了口氣,可是緊接着,薛穆說:
“我來給秋秋穿衣服,好不好?”
他的眉眼看起來很溫和,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也沒有問容秋不遠處那一件月白色長袍是誰的,可越是這樣,容秋就覺得他的小心髒越跳得不安穩。
那種不安似是沒由來的,又好像是理所當然。
“那,也行吧。”容秋想了一下,小腦袋瓜沒思考出其中的利害關系,隻當是薛穆一時興起。
畢竟中了移情蠱的薛穆這麼愛他,必然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吧。
他理所當然地将手伸過去,而薛穆捧起他的手,緩緩地捏住。
容秋心下大驚,連眼睛也睜得像小鹿的眼睛那樣圓,可是這個時候想再跑就是來不及的了,他抽一抽手,薛穆已經把他牢牢地捏住,白皙手腕露出來的那一片,隐隐滲透出些粉紅。
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裡立即變得水靈靈起來,晶瑩的水珠打濕了眼睫根部,烏黑卷翹得更加分明。
他有點生氣的轉頭過去看薛穆,順便想質問一下他幹嘛使那麼大力氣,可是一轉頭,薛穆那雙眼瞳仿若又陰沉下來,盡管他是笑着的:
“秋秋,我一邊給你穿衣服,你一邊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不好?”
這哪兒是給他穿衣服,分明是質問呀。
終于反應過來的容秋想要拒絕薛穆,可是不容他抗拒,薛穆已經慢慢地将衣裳從一側拉起。
絲綢質感的衣裳冷冰冰地貼着他細白的手腕,貼着濕淋淋的裡衣,一直滑向雪肩。
容秋在心裡打了個哆嗦。
“剛才秋秋明明和我一起在樹林裡,可是一轉頭,秋秋怎麼不見了呢?”
衣料摩擦着肩膀,薛穆的手擦過胸前的一片皮膚,弄得容秋有點癢癢,還有點想笑。
隻是這種場合下他笑不出來。
大掌最後落在了容秋的肩膀上,薛穆站在容秋身後,微微俯下身來,容秋轉頭的時候,正好能和他對上。
“我,”這個時候,容秋的眼神又像小狐狸那樣可憐了,他的眼尾泛起一點點粉紅,一直延展到鼻尖,都染着淡淡的粉色,在白皙的臉蛋上分外顯眼的,好像被誰欺負了一樣。
他低聲嗫嚅着:
“我隻是覺得很無聊......”
“隻是因為無聊嗎?”
這樣的話術剛才說過一遍了,薛穆再問,那肯定就是不信,容秋覺得這次不能說得那麼簡單了:
“也不是。”
他快速地推翻了剛才自己說的話,張口的時候,舌尖露出淡淡的粉色,小舌頭靈活地辯解起來:
“其實,我剛才被這裡的靈獸追了。”
“但是那個時候你在忙,我就沒說。”
“靈獸?”薛穆的目光又狐疑起來,他剛才從那邊過來,還沒有碰見什麼兇狠的靈獸呢。
秋秋難道是遇見什麼危險了嗎?居然因為他在忙着所以不告訴他,真是太善良了。
想到這裡,薛穆的目光不禁柔和了一些。
“是呀,”容秋低頭,濕漉漉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像想起來什麼特别可怕的事情,
“是一隻狐狸,”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說起來,為了顯得逼真,他還特地說得很清晰,
“白色的,看起來小小的一隻,可是打人很疼呢。”
他把那截方才穿好衣裳的手露出來,可憐兮兮地給薛穆看:
“你看,這上面的紅點點,就是那隻壞狐狸弄上去的。”
“狐狸?”
“是的呀,壞狐狸,”容秋真切地說道,随後又心虛地伸手摸摸屁股底下壓着的白色毛絨大尾巴,
“我一路被他追到這裡來的,”容秋縮了縮身子,指指靈泉,
“還好我躲進了水裡。”
“你不知道,那隻壞狐狸離開的時候還沖我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