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也隻能在兇詭行動之後再去追捕，然後追溯源頭，徹底鏟除，避免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件。

黎玥祈聽的滋滋有味，一臉無知的好奇模樣讓徐憐戈更加确信她是哪個山頭裡跑出來，信了不知名野神，沒接受過正統天師教育的野路子。

隻不過陣法的話……黎玥祈陷入回憶，想起祂大概算是個陣法大師，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劃來劃去，畫了一個讓人看了一眼就頭暈的陣法，隻為能讓她在炎炎夏日還能見到大雪紛飛的場景。

“感覺涼快點了嗎？”神明俯身，擡手為她摘去發間落雪，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剛剛用來畫陣的木棍被祂的手指撫過，幻化成一把精巧的油紙傘，被墨發神明打開撐在二人頭頂，替她遮去落雪。

黎玥祈點點頭，被神明攬着靠在祂懷裡，臉頰蹭過那層柔軟如雲的細絲外袍，有些叛逆地把手伸出傘外去接這細碎的雪花，喃喃道：“涼快很多了……想吃雪糕。”

說是這麼說，其實她不是很明白雪糕是什麼東西，也隻是從借住的親戚的小孩那裡略有耳聞，吃起來甜甜的，涼涼的，比冰棍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從回憶中抽身，她看向車窗外，陽光炙烤着大地，連路邊綠植都被曬焉巴了，可憐地蜷着葉子。

恰巧路過一家冷飲批發處，車速很快，黎玥祈隻是看到了店門口貼着的雪糕海報，蜜糖一樣的粉紅色混着牛乳白，從她眼前一閃而過。

女孩不由得抱緊小菜包，把下巴擱在黑發娃娃硬邦邦的腦殼上，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突然有點想吃雪糕了。

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隻得到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哼唧當回應，喻蒼離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沉默的，明顯在走神的黎玥祈的側臉，心神一動，在驅車開往那荒無人煙的鬼地方之前，停車帶他們去超市挑了零食，其中就包括她心心念念的雪糕。

一下車，黎玥祈就眼睛一亮，用一種我可以拿多一點的期盼目光注視着身旁的黑發青年，在對方啞笑着點頭後，精挑細選地拿了自己看上的兩支雪糕。

倒是一旁的小紅毛挑挑練練，沒在這個小超市找到自己平常吃的，瞥了一眼那邊高興的要蹦起來的小姑娘，選了一支和她手中差不多的雪糕。

“涼的吃多了肚子會不舒服。”見她抱着兩隻雪糕那副歡快的傻樂模樣，徐憐戈沒忍住提醒了一句，莫名想把自己帶着的那個保溫杯給她，裡面裝着溫度恰好的溫水，但又覺得自己真是個神經病，幹嘛要想這種事情。

煩的他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

“哦哦，好的。”黎玥祈吃人嘴短，不想在希望他們好好相處的喻蒼離面前與他再起争執，就當是他是好心提醒自己，隻不過語氣不太好而已。

沒想到她這一回，紅發少年的動作一停，隻留給她一個酷酷的，正在踢石子的背影：“我沒有關心你，隻是怕你身體不舒服會拖我們後腿……但是車上有熱水，你如果真的難受了，可以和我說。”

莫名覺得自己遇上了某種經典案例，可惜見識不多，無法準确說出來的黎玥祈有些風中淩亂，但還是順着他：“好。”

後來他們相處熟了，相互配合着處理了好幾次事件，黎玥祈也網上沖浪多年，才恍然大悟地看着彼時已經不是紅毛的好搭檔，一拍小菜包的腦門，對一臉莫名其妙的青年說：“原來你是傲嬌啊。”

已經成熟穩重不少的徐憐戈一下就從腦門紅到了脖子根，連耳朵都燒紅了，急的想沖上來捂住黎玥祈的嘴巴，卻又不知為何隻是站在原地“哼”了一聲，噔噔噔地跑樓上去了。

等付錢要上車之後，黎玥祈不好意思地讓兩人等自己一下，偷偷去找了個沒人沒監控的角落，把小菜包放在一旁望風，從口袋裡拿出血色的玉制短刃來，把另外一隻随手挑的雪糕獻祭了。

其實黎玥祈隻是想告訴祂，這才是真正的，甜甜的，帶着奶香和水果味的雪糕，祂當年弄出來的那個東西，隻是把水凍成冰，然後再把冰收集起來捏成可愛的形狀讓她去啃而已！

到了爛尾樓時天色正好，陽光明媚，但不知道是樹蔭還是山體陰影，把那幾棟爛尾樓連帶着周圍一圈遮了個嚴嚴實實，一點光都找不到，加上那瘋長的喜陰的雜草，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寒涼不适，想離這裡遠一點。

爛尾樓被埋沒在陰影之中，看不清其中細節，外面也沒有圍欄，沒有大門，隻是勉強有一條泥土小路通往内部，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個白色的東西丢在大門口，大概就是委托人之前描述的那袋白色水泥了。

黎玥祈對此的感受更加清晰，第一眼看去，樓中陰寒的怨念順着靈覺清晰地傳達到她的腦海之中，令她不适地皺起了眉頭。

隐約之間，她擡頭，原本正午的驕陽變成了寒涼的月亮，在朦胧不清的月光下，她看到底部沾滿了紅色液體的白色水泥袋，從高樓之中被人抛下，重重砸地之後，其中包裹着的物體以一個很扭曲的形态蠕動了兩下，然後沉寂了下去。

緊接着，猩紅色開始蔓延，從袋子下面如同蛇一樣竄出，飛快略過泥土小路，滲到她的腳底下。

再擡頭看去時，袋子已經被解開，裡面空空如也，除了血迹和一些肉塊，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