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這是你恩人?”
“公子,這是您的恩人呐?!”
“嗯?”
昨日百花盛宴,廬墨在刑台下見囚犯四分五裂,兩眼一黑吓暈過去,隐隐約約被喂下一顆小藥丸才得以喘氣複生。
“原來就是這位姑娘!”
溫酒吃飽喝足,将嘴一擦,扔下一錠銀子,剩下的包子打包帶走。
廬墨與來福追出門來,溫酒已經騎在青雎馬上了。
“诶诶诶,這位姑娘,我該怎麼謝你?”
“謝我?”,溫酒一愣,看看他們倆,再看看青雎馬,想了一會兒:“你送我一匹馬吧,要跑得快的。”
“沒問題!”
“我記得你”,溫酒坐在高高的馬背上調繩:“我能解你的毒,三後牽馬到京畿山腳的茅草屋來找我!”,說罷銀鍊叮啷作響,一人一馬揚鞭而去。
“好好好!”,廬墨激動不已,打娘胎裡久病纏身,昨日吃了那姑娘的藥丸後,精神比平日好了十倍,他覺得自己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回去花費千金尋得一匹名叫“飒露紫”的汗血寶馬,于第三日天還未亮時牽到京畿山腳。
山腳的雞還未叫,天灰蒙蒙吹風,荒郊野外,孤鬼亂嚎。主仆二人背着包袱,牽着一匹馬溜溜地上山來。
影子陰森森映在地面,一拉一扯,活像兩個盜賊。
“公子,老爺要是知道您典當了他的傳家筆洗,會打死你的。”
“是打死我們倆——!我爹那個老儒生,廬家祖上本就是商戶,廬家旁支也是商戶,家财萬貫偏偏他要過清貧日子,作為兒子我替他多花點銀錢還不成嗎?快點,快點!”
他牽着那匹飒露紫又拉又扯又哄,才使它嗒嗒上山。
“這匹絕世烈馬,輕易不肯馱人,不知道那位恩人降不降得住它。”
主仆二人扯緊缰繩将烈馬系在海棠樹下,天上月尾彎彎,日出的東方将将泛起白色,屋外鐵環扣門聲驚醒聽葉,她一腳将溫酒踹下床。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茅屋雖大,卻隻有一張床。
這幾日溫酒日日擠在小道姑的床上,奈何她睡姿奇差,一夜被小道姑踹下來數次。
“有人嗎?恩人——”
溫酒揉着眼睛“吱呀”開門,見主仆二人頂着山間夜露、風塵仆仆地牽着一匹烈性難馴的汗血寶馬又拉又罵,眼睛一亮,立馬放了人進來。
“姑娘,你看我這病怎麼治?”
“簡單!來——吃了”,溫酒急着去馭馬,從腰囊中摸出一粒黑黢黢的藥丸扔給他。
百花宴那日,她一眼瞧出這人身中胎毒,神仙難治。偏偏她從清晖山特殊品種的毒蟾毒蟻身上煉的毒丸能夠提氣補命,以毒攻毒。
也是巧了,她正愁沒人試藥,偏偏在百花宴上遇見這麼個被吓暈的病秧子,她胡亂塞了一顆藥丸到他嘴裡,他竟活了,說明她的藥快煉成了!
溫酒騎着飒露紫跑了兩圈,剩小道姑在門前練劍。
越影馬兒踏步飛揚,從城中奔來,七皇子見屋前多了兩個人,一個青墨長袍柳葉眉的白面公子,還有一個灰衫書童。
尚欽近日聽聞廬尚書告假,他的小兒子不是死了麼?
雙方見禮,對面二人自然認得他是七皇子殿下,瞧他的眼神便多了什麼。想來京中流言紛擾,他與小道姑的關系又傳出了新本子,叫這二人聽去,想入非非。
叔徽大帝已經下旨,立七皇子公子澤陽為新任儲君,不日加冠行禮。今日他忙如鬼,還是跑來了京畿茅屋與小道姑比劍。
青白相接,櫻飛棠落,江湖劍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主仆二人在一旁拍掌叫好,廬墨的臉色卻由白轉紫,由紫變黑,猛地抽搐!口吐白沫倒地!
“公子!”
尚欽:“……?”
聽葉:“……?”
小道姑将溫酒抓回來質問,得知一幹事宜後,再看看溫酒身後脾氣爆烈、價值連城的“飒露紫”。怒道:“怎可胡亂給人吃毒丸?”
溫酒不以為然:“他本就有毛病,一來有希望治好,二來替我試了藥,有何不好?”
聽到這,來福大叫起來:“這是毒藥啊?!你這不是害我們家公子嘛?!”
他搖着不省人事的廬墨,滿屋都是他的哀嚎:“公子啊,你可不能死啊——”
尚欽凝眉,急着去請禦醫,要是這位廬公子因此喪命,溫酒可算是投毒殺人了,按照尚國刑律,當下大獄。
他奔出門,身後傳來溫酒陰森森的調笑語氣:“放心吧,他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