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是被外面亮晃晃的光線刺醒的,他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隻拉了一半的窗簾,G市夏天的天色又亮得再早不過,兩者結合在一起,就導緻了此時此刻雙眼前的亮紅一片。然而下一秒鐘,他便不得不暗自慶幸,還好先前自己有将沉睡的靈魂稍微抽離回來那麼一點。
黃少天打開房門,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卷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文州文州文州,别睡了别睡了。我的拼圖還沒有拼完,快點起來幫我幫我幫我……”喻文州正納悶究竟是誰在喊他的名字,眼皮翻了又翻,這才想起來私底下那人都是叫自己“文州”的。
他嫌吵鬧,索性轉了個身,甚至還想用夏涼被将頭捂住,企圖躲開一波魔音攻擊。誰想到對方膽子更大,徑直捏住被子的下半部分:“你起不起起不起起不起?不起我就掀你被子了……”然後他就被開了一夜空調的房間低溫徹底凍醒了。
喻文州的脾氣是頂級好的,這一點體現在他同聯盟裡的其他人說話向來都是溫聲細語的,還體現在他幾乎沒什麼起床氣。這波操作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黃少天早被一腳踹飛外加一頓蒙頭暴打了,然而喻文州隻會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再說上一句“等我收拾完了再來幫你”。
現在正是夏休期,藍雨全員早已放了假,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偏偏黃少天就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主兒,在家待了幾天便嫌無聊,哭着鬧着要上他這裡住段時間。事情發展到最後,不但人轟轟烈烈地殺來了,而且還拖來了一堆有的沒的日常用品。
喻文州迫不得已将那人弄得亂七八糟的牙刷牙膏、洗臉毛巾又擺放了一遍,兩個大小不一的漱口杯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鏡子前,倒映出來的鏡像剛好也是一個高一個低。他在牙刷上擠了一管牙膏,沒刷幾下忽然想起冰箱裡似乎還剩了幾個沒吃完的奶黃包。他不覺得黃少天會是個主動吃早餐的存在,拿毛巾擦完洗幹淨的臉,慢悠悠地挪去了廚房。
和窗外刺眼的陽光相比,微波爐裡的光線是黯淡而又溫柔的,它們聚精會神地注視着眼前不停旋轉的食物,從陌生直到熟悉。等到“叮”的一聲響起,喻文州拿起碗筷和熱好的奶黃包,走到屋裡另一個人的身邊。
這一刻黃少天正坐在涼台邊認認真真地搗鼓着擺滿一地的拼圖,同時嘴裡還在有節奏地念念有詞。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他的頭頂上,倒是讓原本就引人注意的發色更加顯眼了。他的皮膚狀态很好,在太陽下顯得白白嫩嫩的,仔細看來還有細細軟軟的絨毛,服服帖帖地貼在臉上。
喻文州将碗筷遞了過去,結果對方壓根連頭都沒擡一下,雙手在地上到處摸索,将本就混亂的局勢弄得更是複雜。他無奈,隻得夾起一個奶黃包朝那人的嘴裡塞去,終于暫時解放了快要起繭的可憐耳朵。
“這是什麼?”他對地上的紫一塊黃一塊藍一塊起了興趣。“你忘記了嗎?”黃少天咬着燙乎乎的包子,口齒不清地回道,“粉絲送的拼圖啊。”喻文州好像有點印象,他依稀記得這幅拼圖似乎是個喜歡戰隊的妹子送的,那個時候她将禮物包裝得漂漂亮亮,塞進自己懷裡的時候,望着他和黃少天笑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