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們帶回家裡,讓家裡的阿姨幫忙帶着一兒一女,自己把自己跟林重崎關在卧室。
林重崎在卧室床上醒來的時候,看見薛司宜跪在床邊。
林重崎恢複得很一般,不能下地,但能在床上基本動彈。
他看到妻子披頭散發地跪在床邊吓了一跳,滾着幹澀的喉嚨問:“你怎麼跪在這裡?”
薛雯擡起頭來,本來就不漂亮的臉上,全是車禍後留下來的傷痕,看起來更是奇醜無比。
但林重崎并沒有嫌棄她醜,在他眼裡,薛雯永遠是他戶口本上的配偶,說得浪漫一點是他的妻子,他們還生了一兒一女。
林重崎知道之前虧待妻子,現在對她隻有憐惜,哪怕知道車是她開來的,他也不怪她。
他隻怪是自己讓她變成了這副精神狀态不穩定的模樣。
林重崎于是好言好語地說:“别跪了,快起來。我好渴,幫我倒杯水。”
薛雯起身給他倒水,喂他喝下後,突然哽咽哭起來。
林重崎急得手忙腳亂,撐着還疼痛的身體給她擦眼淚:“你到底怎麼了?”
他想到什麼,激動地問:“兒子沒救過來?”
“嗯,他沒了。”
薛雯哭着抹眼睛:“你應該出去看看他。”
林重崎強撐着身體下床,他想讓薛雯扶他,但看着妻子那小身闆,他還是自己艱難地走。
他走在前面,沒走兩步,突然感覺後頸一麻,整個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林重崎再醒來時,他已經被關在了雜物間。
不隻是他一個,他兩歲的兒子就躺在他腿上。
他渾身都是車禍過後的痛,兩條腿和兩隻手,胸口和腦袋也隐隐作痛。
林重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他看見坐在他對面的妻子。
昔日裡溫順聽話的妻子手裡提着一把金斧頭,坐在一把搖椅上,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不給林重崎說話的機會,薛雯扔了一個筆記本電腦過來。
薛雯晃着斧頭威脅:“我知道你唯一的本事就是技術很硬。我要你給我的信息網裡裝上另一個人,那個人的信息我已經想好了,就叫薛司宜,跟我同齡,但他是我哥。”
直到這一刻,林重崎才深深意識到,薛雯的精神幾乎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竟然會給自己臆想出一個哥哥。
林重崎的雙手雙腳都被手铐拷在雜物間的柱子上,根本掙脫不開,他憤恨地道:“你把我關起來做什麼?兒子這麼小,你是想讓他死嗎?!”
本來是想讓薛雯清醒一點,她恨自己是應該的,誰讓自己把她害成今天這樣。
但她至少也該對兒子留有情面,稚子無辜不是嗎?
可薛雯就跟瘋了一樣大吼大叫:“我就是想讓他死!我恨不得你們都去死!都是為了生他,我才變成現在這樣!他竟然還是個男的!”
薛雯激動地揚起斧頭,想去砍死那個還在熟睡中的兒子。
林重崎被她吓了一大跳,用雙手抓住她的手腕,不準她傷害兒子,他雖然雙手被拷住,但力氣依舊很大。
他強行把薛雯手裡的斧頭奪過來丢開,然後一把将兒子抱在懷裡。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薛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簡直是瘋了!”
兩歲的林威被争吵吓醒,哇哇大哭,眼淚鼻涕和口水暈濕了爸爸的一大片衣服。
林威在爸爸懷裡恸哭流涕,小胳膊小腿的挪動,看到媽媽,張開肉乎乎的手臂想要她抱。
可又被爸爸一把拽了回去。
薛雯看着肉乎乎的兒子,他還沒有長開,但是不難看出跟林重崎的相似,他長的越像林重崎,她就越恨。
林重崎一直以來,都是個高智商的人。
但一個聰明人,因為男人骨子裡的天性卻輸在了家庭裡。
而當他知道自己輸在哪裡的時候,他又‘聰明’的以為自己用盡一切辦法,就一定彌補錯誤。
林重崎抱着哇哇大哭的兒子,看看眼前失心瘋一樣的妻子,再想想剛出生不久的女兒。
他聰明的想得到,如果他不給妻子更改信息網,她一定會加深對自己的恨意,又或者對男人的恨意,然後不肯罷休的殺掉他和兒子。
她突然想要更改信息網,一定是找到了重壓精神的發洩口,也許她有了發洩口,他跟孩子們都能活命。
林重崎不知道自己跟兒子已經被造了死亡證明,在法律上已經死去。
他希望地等待警方發覺異常,然後來救他和孩子們,到時候他會再坦白信息網的事。
林重崎聰明反被聰明誤,幫薛雯更改了信息網,造假出了薛司宜的身份。
他沒有料到,自己給妻子修改信息網的這個舉動,徹底改變了全家人的命運。
他給妻子開出一條詭異的生存路線,不僅害死了自己,還導緻繼承了他高智商基因的林威被養廢。
兒子因為閣樓的囚禁虐待生活,他的性格被養向了極端,而他繼承到的高智商基因,非但沒有用在正道上,還成了一名犯罪天才。
至于他從沒見過的女兒,現在更是被他兒子囚禁,等待她的将是死亡。
薛娆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狹窄又幽暗的閣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