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掙紮着反手回去揮開身後斧頭男的企鵝面具。
面具掉落的刹那,林威那張帥氣卻蒼白的臉露了出來。
她心内大叫一聲,她猜的果然沒有錯!
薛娆不等細看這位素未謀面的哥哥,就被藥弄暈了過去。
她閉上眼睛身體軟了下去,林威也很謹慎地沒有放松警惕,他用随身攜帶小針紮了紮薛娆的後頸,見她依舊昏迷沉睡沒有任何反應,他才松開毛巾。
林威把她扛在肩膀,從鬼屋後面的疏散應急通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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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鬼屋裡,薛司宜提着斧頭不停揮向李鄰,但她體型力氣都比不過李鄰,輕松就被人給壓制。
鬼屋外面江再靈留下來的警員紛紛湧進來,将薛司宜反反按壓在地上,其中一人戴着手套奪走她的斧頭。
薛司宜的臉碰到冰冷地面的那一刻,聽到耳麥裡傳來的異響。
她忽然想起什麼,恍若精神失常一樣痛呼一聲:“我女兒——!”
李鄰想起薛娆,頭皮一緊,慌亂地拉出薛司宜的耳麥戴上,顫抖着喊:“薛娆!薛娆!”
啪嗒一聲,線被斷了。
天氣很熱,李鄰和幾個同事們汗流浃背,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滾落下來,他顧不得那麼多,迅速爬到薛司宜面前逼問:“薛娆在哪裡?跟你連麥的人是誰?”
他來到這裡之後,發現出現的人不是斧頭男而是薛司宜時,還驚訝了一瞬。
可很快他就想通了。
薛司宜這是跟她兒子一起作案呢,而且,看薛司宜現在淚眼朦胧痛苦的模樣,她明顯不知道她兒子的計劃。
薛司宜的雙手雙腳都被拷住,她大哭着跪到李鄰面前,雙手合十道:“救救我女兒,救救我女兒!”
李鄰狠狠擦了把汗,臉頰被暑熱蒸得通紅,他憤怒地問:“她在哪裡!”
“我、我也不知道……”薛司宜哭得止都止不住,痛苦地呢喃:“他說他要殺了她,他會殺了她的……”
剛才耳麥裡的異響,是林威對她說的話。
他說:“薛娆在我手裡,我要殺了她,媽就不會偏心她了。”
薛娆是林威二十幾年生命裡的唯一困擾。
林威聽說過很多重男輕女到殺害女嬰的事件,卻從來沒有聽到重女輕男到殺男嬰的事件。
也許這世上也會存在重女輕男的人家,但不會有人家因此殺害男嬰。可假如把男嬰換成女嬰,命運卻全然不一樣,一定有人會殺女嬰。
林威從來沒想過,他會成為可能是第一例的被父母殺害的男嬰案。
而導緻他差點死在薛司宜手裡的女嬰就是薛娆。
他等了二十多年,終于等到了今天。
他知道自從爸爸死後,薛司宜的精神就已經開始不正常了,她的智力和記憶都直線下降,她沒有能力管理公司,但她又不能被宣告無行為能力而離開公司,所以她的工作,全部都是林威在背後幫她處理。
她也沒有能力再殺人,就算是他安排好的殺李鄰的計劃,她也完成不了。
所以他安排李鄰的計劃潦草得不能再潦草,但薛司宜也發覺不了。
他因此成功推出了薛司宜,逮住了薛娆。
他幫薛司宜裝監控,說是為了給她忘記事情的時候拿出來重複看,其實是他自己想監視薛娆和薛司宜。
他故意給薛娆送名單,開始殺那些人引起警方注意,然後再把嫌疑一步步引到薛司宜身上,把她推到大衆的視野裡。
他需要警方抓走薛司宜一段時間,以此給他騰出無人幹擾的空間來好好折磨薛娆。
但這一切,薛司宜都被蒙在鼓裡,她嗚咽地哭着,生了病的大腦裡,隻剩下女兒兩個字。
她的哭聲讓李鄰很難受,李鄰追問:
“那個人是不是你兒子?那個戴企鵝的男的?他是誰?”
薛司宜不肯說,又想求人幫忙救女兒,可是又做不到真的供出林威。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非常恨林威的性别,所以她要折磨他,虐待他。可她也很愛他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即便折磨虐待,她也沒有抛棄他。
現在,薛司宜進退兩難,可是更憤怒林威居然敢騙她。
屋子裡所有人都陷入沉寂,不停的擦鬓邊留下來的汗水。
李鄰也很疲憊,聽不到薛司宜的回答,他癱坐在地上擦汗抹眼睛,聽着薛司宜恸哭。
鬼屋門外,安旭東拿着一隻企鵝面具沖了進來,看着李鄰焦急地說:“薛娆不見了!”
李鄰臉色沉重道:“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