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薛娆收到一封匿名信件。
用那種很古老的杏黃色紙封。
說實在的,這年代寄信的人屈指可數。
信裡隻有長長一串姓名,她的名字排在最末。
薛娆蹲在别墅的台階上,半天也沒看懂什麼意思。
七月酷暑,薛娆熱得出汗,她把信件随手折起,踹在衣兜裡,然後擡頭看在她花園裡奮力挖坑的警員。
“怎麼樣?”她蹲在那兒問。
警員拿着鐵鍬,氣喘籲籲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還沒見到别的屍體。”
接近四十度的高溫天氣,即便很熱警員們也不敢松懈,奮力挖着薛娆家的花園。
薛娆看着天邊熱辣辣的太陽,也熱得抹了把汗。
半個月之前,她發現了家裡花園裡埋着一具屍體。
确切的來說是白骨,因為屍體已經過了很多年,化成了白骨。
但因為爸爸薛司宜在家,她沒敢報警。
薛司宜對她的控制欲很強,強到她用什麼顔色的橡皮筋紮頭發都要插手。
家裡隻有她跟爸爸兩個人生活,25年來都是如此,她當然沒有殺人,那家裡的屍體誰藏的?
薛娆首要懷疑爸爸薛司宜,如果她那個時候報警,他有動作怎麼辦?
今天薛司宜出差,聽說要半個月才回來,她逮住機會,立刻就報了警。
薛娆正默默想着,看到江再靈翻過警戒線,她身後跟了兩個男警員。
一個是李鄰,主修痕迹學,一個是安旭東,主修犯罪心理學。
江再靈是源京市刑偵大隊的隊長,薛娆也是她手下的一員。
他們三人徑直走到薛娆面前,江再靈用手掌扇風,對薛娆說:“薛娆?原來你早就來了啊?”
江再靈掃視一圈周圍,沒有看到疑似報案人的人,問道:“報案人呢?你找人做過筆錄了嗎?”
薛娆說:“報案人就是我。”
李鄰和安旭東一怔,頭一次遇到同事報警的情況。
江再靈也忍不住詫異:“你報的案?”
她這個屬下,是剛剛入職源京刑偵大隊的,工作還不到一個星期,她今年才25歲,還很年輕,也沒什麼經驗履曆。
江再靈看來,她就是行業裡初生的嬰孩。一個案子都還沒勘破,就報案來了?
薛娆起身,環顧了一圈偌大的豪華别墅,說:“不錯,北格别墅區115号是我家。我在花園裡發現了屍體,準确來說是白骨。”
死者死了太久,已經隻剩下白骨。她隻看見一根手骨,現在警員們奮力在挖的就是白骨其他的部位。
薛娆是一個星期不到的新同事,跟其他人都還不太熟。
沒有太多建立起來的幹淨,安旭東硬邦邦地說:
“照你這麼說你是這裡的戶主,屍體在你家花園發現,你以及你的家人都是重大嫌疑人。我們如果調查,是不會顧忌你的身份的。”
一邊的李鄰也公事公辦地補充:“而且在案子破獲期間,你得脫下警服,暫時罷職,全力配合我們的調查。”
薛娆當然能接受這些,她道:“我知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報案人,以及案件嫌疑人。”
江再靈拍了拍安旭東的肩膀:“給她做筆錄。”
說完帶李鄰去勘察現場。
薛娆把安旭東帶進别墅裡:“可以進房裡去,這裡太熱。”
安旭東拿着本子和筆,跟在她後面。
客廳裡,薛娆給安旭東倒了杯水。
她坐在他對面,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竭力講清楚:“其實我在半個月之前就發現這具屍體了。當時我就想報案,但那時我爸爸在家,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