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回到劍身,夢懸在劍上加了幾道約束陣法,玉濁見人帶劍離開,又見人空手而歸。
“你把他丢哪兒了?”
“此劍需些曆練,師尊不必擔心。”,夢懸走來時,拉着他松開的衣襟緊了緊。
玉濁見人冷着張臉,一時像是小孩在鬧脾氣。
與一把劍生氣……
夢懸偶爾展現出來的的這一面,與剛拜入師門時有的一比。那時夢懸每日都裝的乖,但偶爾……頭被果子砸了,會揪掉整顆樹的葉子,走路被青石絆倒,每日出門就會踢上一腳,宗門内一條狗追着他狂吠,他還會變回原身追回去……
夢懸做狼的時間遠比做人長久,這些奇怪的舉動很合理,隻是玉濁此時一聯想,再見這張氣氣呼呼的臉,一時覺得有趣。
“師尊,一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
夢懸道:“去了就知曉了。”
夢懸在屋子翻來了件披風長裘披在他身上,玉濁整個人頓時暖呼呼,毛茸茸的黑色領子,不知是什麼毛發,蹭着很軟。出門時,魔淵境内正吹着大風,因此處多山谷,那聲音聽來還有幾分可怖。他們并沒往外走,夢懸直接帶他去了一高處。
放眼看去,天空如一片巨大黑幕,有閃爍的星辰,還有一輪明月高高挂起。魔淵是籠罩在一片厚雲之下的,隔絕了陽光還有黑夜,而現在,他們在雲霧之上的一處懸崖。
一望無際滾動的淺灰色雲層上,撒着一層淡黃色月光,空曠,寂靜,偶有風吹過。
玉濁的臉半埋在絨領裡,望着那漫天星辰和圓月,一雙眼裡,倒映着光熠。
好美。
“魔淵地勢荒僻,也就此處還能看看。”,夢懸說着。
“這裡的景很好。”
夢懸輕輕應了聲,沒再有過多言語,兩人融入在這景色之中。崖上的風很輕,玉濁披着披風并不覺得冷。隻是坐着看景,吹吹風,一切煩惱,愁悶仿佛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生出困意時,已接近深夜,玉濁撐着下巴,眼裡的景色從明清到逐漸黯然,眼睫眨了又眨,在身體本能的困倦催使下,他還是睡了過去。
長夜無夢,再次醒來,玉濁已經回到了那張大床上。他身側躺着一人,睡的松懈,毫無防備,一雙狼耳若有所感抖了抖。
大婚之日後,同床而眠不是第一次,與在玉清峰的小院相處不同,醒來後見到人睡在身邊,不會太過突兀。
從床上欲爬起身,一隻手伸來,把他拖了回去。夢懸扯着被子一拉蓋過他,摟着他壓在懷裡,貼着臉蹭。無意識的親昵一番後,夢懸繼續睡。
不知是他醒的太早,還是夢懸睡的太晚。玉濁掙紮無果後,在人懷裡待了快半個多時辰。人清醒時,夢懸往他身上嗅,玉濁有些受不了,推開那張臉,夢懸就順着他手心啄了好幾下。
整個手心發燙,玉濁坐起身強裝鎮定,攏在袖下的手緊了緊。
“師尊,抱抱我。”
“?”
玉濁還沒反應過來,夢懸就靠了上來,頭搭在他的肩膀,“抱抱我。”,他重複了一遍。
一陣僵持,玉濁還是抱了抱。
“不是這樣。”
“師尊忘了?”,夢懸睜着亮晶晶的一雙眼睛看他,狼耳抖了抖。這和數年前還是少年的夢懸毫無區别。
玉濁嗯了聲……倒不是真忘了。若每日都要像這人之前做的一樣,是不是太過了?尋常的抱,在玉濁看來是足夠的。結果他不應,夢懸就重新教了他一遍,緊到他覺得胸口喘不上氣。
“………”,就一定要抱得這麼緊?
他腦子裡自動浮現出那本書《魔尊今日也再求抱抱》,緊接着還有另外兩本……完全不理解腦海為何突然冒出這幾本書名,玉濁視線一斜,匆匆下了床。
身上就穿了件錦色長袍,在床上還沒察覺,現在站着,發現這衣物松松垮垮的,并不是他自己原本穿着的。昨日夜裡……夢懸還換過他的衣物,他看來睡得很死。
尋着房間四下找了找,玉濁扯下了不遠木架子他原本的衣物。掐訣換衣,他穿戴整齊一身,回過頭,夢懸正坐在床邊望着他的方向。
那頭上的耳朵垂了垂,“師尊,那是我特意讓人做的一樣的衣物,不出門是可以一直穿着的。”
夢懸身間穿的是和他一樣的,還示意的指了指自己讓他看。
玉濁:“……”
“今日不出門?”
“魔淵内在吹大風,”,夢懸說完走近,“今日我們就整日待在一起。”
玉濁:“……”
“師尊不喜?”
玉濁想了想,搖頭。
他走到窗口,推開窗頁,屋外風聲更大了些,“魔淵時不時的就會起一陣大風,習慣就好。”
玉濁又道:“那我們做什麼?”
“弟子倒是有諸多想做的……”,夢懸話沒說完,拉着他回去,“不過,還是做些師尊不會生厭的吧。”
一個念想,浮空中多了些稀奇玩意,又是從隐月閣“買”來的?
“不是隐月閣的東西。”,知他在想什麼似的,夢懸先一步回答,“這是弟子自己做的。”
做的?
“陪師尊從隐月閣離開時,覺得有趣,就做了些。”
七巧塔,懸空玉石佛、千琉袖箭……都是能在六門叫出名的機關匣。玉濁取下看了眼,物件精緻,做工不俗。
“裡面有箭嗎?”
“沒有。”,玉濁按下機關,見飛出一支藍色小花,不偏不倚撞上夢懸的眼睛。
“疼嗎?”
說是沒有袖箭,倒不想裡面還有其他東西。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