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劍冢開當日,六門中新入門弟子與長老同乘前往玄虛境。飛行鸢巨大的船翼上下翻湧,激起一層層的黯色雲霧。
雷聲鳴鳴,烏雲籠罩,沉郁的天氣讓得人内心惶惶不安。
縱都是修習門派子弟,卻是入門後第一次前往玄虛境,守劍冢做作為神址,結界内自帶威壓,入冢奪取兵器更像是一場曆練。
本就憂心,路上又遭遇這般天氣,情緒一時難免壓抑。
躁動不安中,船身在一陣撞擊的波動後,一道靈力橫掃而出,修仙者到達一定修為,可揮手之間翻雲撥霧。
剛還黑壓壓一片的天色,突然從中劃出一條泾渭分明的線,從中撕開蔓延出另一副樣子。
湛藍色的天際,蕩然無存的烏雲,仿若從未出現雷電,太陽溫和的光落下在船身,形成一副絕美的景色。
船首,一道淺青色身影長身而立,披散着的漆黑墨發随着微風勾起。那身影絕世,清冷出塵,并非尋常之輩。
“啊,是玉玄仙長~玉玄仙長也和我們同乘一艘船。”
“他~是穿的緞琉紗吧,怎麼能有人把那衣服穿得這麼好看啊。”
“用浮影石記錄一下……玉玄仙長,玉玄仙長看這裡,他看過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人群裡漸漸熱鬧起來,在一衆長老間,玉玄生的好,年輕,且天賦修為高,就不乏許多追随和崇拜者。
器物宗每年湧入報名的弟子比其他門派多上一倍,多歸于“玉玄“”兩個字名聲在外。
隻是除了入門第一日,這人極少出現在弟子院,常時間尋不到人影,今日突的出現,一時就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造成了一時的哄鬧。
“夢懸到底是什麼運氣,能拜入他門下??”,話裡透着酸味,這麼多年來,來來往往想拜入玉玄門下的人不計其數,可就這一人……
玉玄隻收了這麼一個徒弟。
“是啊……”,應月應着說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個方向直到人離開。
某些記憶被勾起,讓得他抱着劍的手下意識的摁緊。
他也曾想過拜入那人門下,可去年拜師之日,高位之上坐着的人,連一抹多的餘光都不願給他。和很多人一樣,他懷着憧憬,期待和小心翼翼上前,而後又失落的,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與衆不同……
應月安慰了自己無數次,最常用的借口,是這人本就沒有收過弟子。玉玄仙長明淨出塵,與世獨立,沒有人能配站在他的身邊。
可今年……夢懸出現了。
應月還是第一次那麼清晰的知道,名為嫉妒的兩個字怎麼寫。
“應月師兄,你手還好嗎?”
“嗯。”
“你這……都紅了。”,經人提醒,應月才發覺許才不知不覺想的太深,握着劍的手緊到了青筋凸起,有些可怕了。
這是才生出來養好的傷臂,用力過猛,整個手臂能看見的地方全都起了紅。
他手松了松。
“應月師兄,你手受傷是玉玄仙長親自為你療得傷,那個……他……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啊?”,身邊的弟子好奇詢問。
玉玄與人少有接觸,長年住在山上,修習弟子們都是仰視着,将其看作神人。門派之間傳聞許多,說人生性冷漠,不喜于色。
難免就會讓人好奇,仙長私下與人相處和傳聞是否一樣。
在醫坊閣……,“他……”,應月回想着,點了下頭,“他很好。”
心髒鼓動,他能記得這人照顧他時,……關切的看向他的神情,言語親和的詢問,和在他痛苦時伸來為他梳理筋脈的手……
獨屬于他的相處。
與觸之不及,冷清疏離的形象所不同,他見到的玉濁,所有的一切,每個地方都很好。
*
前往玄虛境還有一日的路程,往年,送弟子前往玄虛境是門下執事長老之責。今年,因着夢懸的緣故,玉濁起了些私心,選擇親自護送。
并不喜待在人多的地方,等清理完濁雲,在船首站了會,他便回了房間。
“師尊,弟子煮了茶。”,玉濁剛坐下,夢懸就提着茶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