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宵完全沒有玩家那些顧慮,但是他覺得這個副本确實不舒服,然而當他想要離開的時候,發現非但自己的能力使用不了,連回去的道路也被封得死死的。
……羅宵怒了。
他站在黑暗的屏障中狠狠踢了一腳,撞上了一層悶悶的什麼東西,聽那聲響,絕對不是現在被削弱的他能破除的。
羅宵回到副本,他呆坐在窗前,背影顯得無限蕭條,良久,他終于有了動作,開窗跳躍完美落地,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出了小别墅在山腰的水邊找到玩家,羅宵面無表情要求:“快點破解副本,我不想待在這裡。”
他連幹淨的衣服都沒有了!隻能每天可憐兮兮的在晚上洗好晾幹。
“你不能離開嗎?”簡清言詫異。
“有曾無形的屏障……”羅宵蹙着眉,他看着附近飄滿樹葉雜物的海面,指着下面說道:“人變異之後會變成魚人,你可以從他們開始調查。”
“玩家應該都會有主線任務吧?快點完成啊。”
可以看出羅宵真的很着急了,簡清言應下,但是他還是打算先帶玩家找到足夠的食物,不然後面肯定撐不下去。
簡清言回去的時候正好在分發白粥,場面和發赈災糧一樣,一群人排着隊,其他幾個玩家也在其中。
簡清言乖乖排在後面,他前面的一個大媽微微弓着背,她不時撓着脖子,嚷嚷着:“怎麼這麼癢……蟲子也太多了。”
簡清言随意一瞥,看到她的脖子上閃着什麼光,那是鱗片,軟塌塌得貼在大媽脖子上,被手抓撓之後微微外翻,露出下面發白的肉。
他見沒人注意這邊,伸手往她脖子上伸去,捏住一片鱗片拉扯,然而隻是稍微動作,大媽直接轉過頭來,惡狠狠得說:“你揪我脖子幹什麼?!”
這一聲吼引來不少人的注意,簡清言指着她的脖子實話實說:“你脖子上有鱗片。”
說完,他想起之前那少年提起的瘟疫。
大媽捂着脖子,她附近排隊的人瞬間和她拉開距離,擁擠得站在一塊,她附近除了簡清言再沒有别人。
“喂,你快離開她,别離她太近了……”一個NPC緊張兮兮得提醒簡清言。
“你說什麼?!”大媽聽見這聲音,轉頭看着說話那人,她快步逼近,然而她走到哪裡,哪裡的人就會瘋狂後退。
在房間休息的老頭被少年叫來,他看到這亂糟糟的場面,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了?”
“她、她感染了瘟疫!”一個漁民迫不及待開口,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到了這個帶來不詳受人鄙視的糟老頭身上:“快把她隔離開。”
隔離的下場隻有一個,因為瘟疫無法治療,他們隻能在短暫的等待中病發,然後被一把火燒死。
大媽可是看過那鬼東西的樣子的,她捂着脖子後退:“我沒有得病,我沒有變異!”
眼見她想逃跑,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抓住她”,頓時一擁而上想制服她,然而大媽的速度更快,她尖叫一聲後跑了出去,直到追到門口也沒有把她攔下。
漁民讪讪說道:“好歹她不會進來感染我們了……”
“對對對,外面什麼吃的都沒有,肯定很快就死了。”一個人搭腔。
簡清言繞開NPC繼續跟了上去,他看到那抹暗綠色的影子奔跑在樹叢間,也是體力不支,沒多久就緩了下來,然後就是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大媽邊喘氣邊哭,她已經快跑到海邊,看到海面上那些漂浮的垃圾,覺得那就是她的下場。
這群人平常熱情好心,一到這種關頭全都想讓她死。
她一路哭着走到海邊,眼睛裡再沒有淚水流下來了,肚子又餓得難受,她傾身看着海面,自己的臉根本沒有變化。
她要回去,自己根本沒有感染!
大媽站起來,殊不知自己背後的皮膚已經布滿魚鱗,她走了兩步,聽見背後的撲騰聲,轉頭看去,卻是一條脫水的魚躺在岸上。
魚已經露白,尾巴還沉在水裡,好像已經死了。
這條魚在捕撈區是罕見的大,足有她手臂那麼長。
熟悉的魚腥味在此刻已經讓大媽想出無數種的烹饪方法,她彎腰抱起魚,懷中的重量比想象中更重。
魚頭斜在臂彎,已經失去生機的眼睛卻又突然動了一下。
簡清言看那NPC從海邊撿起一條魚深感不妙,他躲在樹後面,果不其然聽見一聲慘叫,那個NPC一把甩開懷裡的魚,可是她的整條手臂依然被叼着,流出的血很快滲透了衣服。
終于,魚咬斷了大媽的手臂,重重得跌落在地上,它的尾巴不知道由什麼牽連着,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軌迹後移回了海裡,原地隻留下一層拖拽的粘液痕迹。
NPC慘叫着,失血過多讓她很快就昏了過去。
簡清言走到她身邊,地上的粘液與其說是魚身上的,不如更像是……他低頭往水面看去,卻正好和一張含着手的魚嘴對上,那隻手死氣沉沉得垂下,魚鰓一張一合,又很快沉下水面,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