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搖搖晃晃,這是上山的路,即使小道兩旁的景象已完全不同,可簡清言還是認出,這就是去山頂神樹的路。
村民口中的蛇……簡清言扶額,他突然想起來羅宵那晚帶他去看到的鬼王。
該不會就是這玩意吧,他要“嫁”的。
那顆巨大的腦袋讓他印象深刻,若是那麼大隻的精怪,他連牙縫也不夠塞的。
外面的村民如今看來應該還是人,他揭開前面的簾子,旁邊的老太太瞬間看向他:“新娘子有什麼事嗎?”
“我妹妹,能不能讓她進來。”簡清言指着被綁在轎杆上的女孩:“以後就見不到了,我想多和她說說話。”
這點小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老太太解開女孩身上的繩索,取掉她嘴裡的布條:“你安分些。”
女孩淚眼婆娑得進了花轎,她一把抱住簡清言:“姐姐,我們……我們逃走吧,你别去了……”
“噓……”簡清言壓低聲音:“等一會兒到地方了,我們下去了再跑。”
“可是,外面人那麼多。”女孩抹幹淨臉:“我的蛇已經全用完了,臨時叫喚肯定來不及。”
“我有辦法,到時候你跟着我跑就是了。”
“嗯!”女孩對姐姐滿心信任,她緊緊依偎在簡清言旁邊。
良久,簡清言緊握了一下女孩的手,下一秒,簾子被掀開,簡清言被拉出去,頭上蓋上紅色的蓋頭,他隻被老太太一人牽着,可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
天氣寒冷,風聲吹得樹葉飒飒作響,簡清言原以為還要做些儀式什麼的,可老太太拉着他直往大樹那邊去,手裡捏着的牌位也在微微顫動,感覺不對,他奮力掙開緊抓着自己的手,一把掀開遮擋視線的紅布,順手扯上奔來的女孩,在一片驚呼聲中扔出了道具。
兩枚煙霧彈和一枚爆破彈,足夠制造一場大混亂,他憑着記憶扯着女孩下山,道路狹窄又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姐姐……姐姐……”女孩的呼喊急促又慌亂,隐約帶着哭腔。“好像有什麼東西跟過來了。”
簡清言回頭,入目竟然是那塊牌位。
它從空中飄下來,緊緊黏在簡清言的背上,怎麼也甩不掉。
死亡的預感籠罩了他,簡清言想脫下喜袍,這身衣服也像長他身上一樣脫不下來,每翻動一下,就會帶着強烈的疼痛,好像身體要随着衣服撕裂開。
季清風咬牙,他對女孩喊道:“幫我把衣服脫下來。”
“好、好!”女孩揪住衣服的後領,用力撕扯:“……啊啊!姐姐!!”
簡清言恍惚回頭,看到女孩手裡的嫁衣上沾着一層血糊糊的皮,他慢半拍得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臂上光秃秃,全是血管和血肉,被風拂過的地方刀刮一樣的疼。
啊,啊啊!!季清風嗬嗬喘着粗氣,感覺到生命值飛速下降,他終于站立不住,仰倒在山谷中。
“……!”簡清言猝然睜開眼睛,入目是羅宵不耐的神情。
看到玩家醒來,他一改不耐煩:“你終于醒了啊,這都快到下午了。”
玩家呆愣着表情,好像傻了一樣。羅宵戳戳玩家的臉:“你真的醒了嗎?”
簡清言回過神來才記得呼吸,他剛一坐起來就止不住得咳嗽,唇齒間滿是血腥味。
羅宵拍着他的背,玩家如此狼狽,他也不禁沉下臉來:“你遇到了什麼?”
吐出淤血,簡清言徹底脫力,他止不住顫抖,幾乎伏趴在羅宵懷裡:“好像是被剝了皮,還有牌位……”
“牌位?”羅宵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副本的套路,他抹上玩家後背的衣服,看到光滑白皙的後背上赫然出現了和那牌位一樣形狀的凹痕,那樣子像是無形的牌位嵌在他身體裡,羅宵隻是輕輕碰了一下,玩家就狠狠瑟縮了一下身子。
“是标記。”羅宵眉眼陰郁:“先把傷勢處理一下吧,你有道具嗎?”
“嗯。”簡清言抖着手喝了足足三瓶補血才頹靡得從羅宵身上起來,他碰了一下後背,嘶了一聲:“這個東西有辦法去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