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省重點的昌城一中也是毫不愧對于它的地位。
因為它的生活非常豐富,豐富到世界上最勤快的驢來了都能幹趴下。
每位住宿生都要在早晨6:20之前成功躲避六點十分就開始在D座樓下抓遲到的老戴,6:30開始上一個昏昏沉沉的早讀後,7:10去直線距離八百米遠的食堂吃并不美味的第一頓飯,7:40點準時坐在教室裡開始每天的第一節課。
為此一群十七八的優質“牲口”每天都會罵娘。
“他媽的早晨又忘洗臉了,花季美少女要是因為上這兩年破學變成黃臉婆怎麼辦。”
你看看,班長終于在第二節大課間跑完操後沖去廁所洗了把臉後忍不住發出了今天的第一聲咒罵。
“程冉大班長,至于嗎?”一如既往趴在桌子上的方耀不要命地遞給她一張紙巾,“看我旁邊這位,神采奕奕、氣宇軒昂,多找找自己的問題。”
距離楊樹搬來他們班已經一周了,除去方耀偶爾能跟他說幾句話,其餘時間就像是無情的刷題機器。
“呵!呵!”程班長一臉鄙夷地接過紙巾惡狠狠擦着臉上的水珠:“早晨七點三十九到達教室的某!位!通校生不配跟我說話。”緊接着換上正常到略帶讨好的表情,沖着她的後桌也就是他的同桌楊樹同學問:“哎學神,借一下你期中的生物答題卡呗,這不快周考了,搞點玄學。”
楊樹停下算壓軸雙曲線的筆,有點不太理解他面前這位女同學的話,看得出他的疑惑,方耀非常自覺地擔任講解員。
“她的傳統節目,每次考試前找生物分高的選手蹭運氣。”
楊樹了然:“之前找你?”
“沒錯。”
楊樹從桌洞掏出一沓用夾子夾好的整齊卷子,他翻了兩張之後擡頭非常自然地說:“丢了。”
程冉的微笑面具略微崩壞,她又微笑着側側身:“方耀,你懂的。”
“什麼?”方耀拿出生物書:“聽不見大聲點。”
“給你臉了是吧!”程冉京劇變臉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搶過他的書,成功找到目标試卷,“姐不白拿你的,姐給你數學卷子。”
方耀伸手等着班長給他遞那143分的數學試卷,說來也奇怪,一個數學能考接近滿分的選手,生物竟然能考二十幾分!
“方耀啊。”
“怎麼?被我的分數震驚到了?”
“不是,你個牲口生物滿分啊!”程冉這一嗓子把抱着桌子的“樹懶動物園”喊起來大半。
“啊?”方耀也迷糊,“我折合後的分數才91,你看錯了吧。”
方耀一把奪過試卷,每道題都被打上了紅色的對勾,筆迹張揚的雖有些潦草,但看得出遒勁有力,明顯練過。
“擦,這誰的?這不是我的卷子啊。”方耀翻到卷子頭,發現姓名學校都空白一片。
“方耀。”
“啊?”被楊樹一喊有點蒙,隻見他把手伸到自己面前,一用力,把卷子拿了回去,“不好意思了,是我這個‘牲口’的。”
“你的啊!”
程冉眼冒金光,“生物老師說的滿分就是你啊!”
“不是。”楊樹面無表情把卷子随手一折,扔進桌洞。
砰砰砰。
粉擦敲打桌面像是動物園裡保育員喊動物吃飯,兩下之後同學們都不情不願地擡起朦胧的眼。
“程冉你幹脆站楊樹桌子上得了,他桌子上有錢還是咋?”地理老師不知道啥時候進來的,是一位短發26歲一米八三名叫齊靜的女老師。
“錯了齊姐,剛發現了一名稀奇物種有點激動。”
程冉說完這句話上課鈴才遲遲響起,而方耀上揚的嘴角根本就下不來,看着旁邊壓着地理書做數學卷子的“稀奇物種”,戳了戳胳膊好心提醒:“昨晚地理卷子作業做完了嗎?”
果不其然楊樹手一頓。
方耀知道他又忘了。
可能這就是換科目的後遺症,加上這次楊樹已經忘記六次了。
六次,你看看,再來一次就可以召喚神龍了。
“接着做。”
楊樹迅速把數學卷子藏好從抽屜掏出潔白無暇的地理卷子從後面開始做,他計算的很好:
已知齊靜喜歡從大題開始講題,所以大題以每個小問兩個采分點的速度來寫,在老師講完第一個大題的時候正好能做完。
于是開始争分奪秒地分析起了材料。
很完美。
但是很可惜,齊靜沒給他這個機會。
“看看你們這個風氣啊,死氣沉沉的,靠窗的同學把窗戶打開透透氣……都打起精神啊!”
“楊樹,昨天作業寫了吧,一周也該适應了,來,念一下選擇題答案,我們對一下。”
正打算虛空管理大西北的楊樹停筆了。
方耀看見他淡定地把試卷翻了個面,站起來就開始說:“A……C……C……”
“ACCBB,BDCCB,AAAAA……”
到底還是心軟,方耀小聲說着并把自己的卷子朝他那邊一推,但講台上一覽無餘。
“方耀,幹嘛呢?還沒進六月怎麼就有蚊子了?”
見人吃虧地坐正身子,齊靜又朝着楊樹心中有數地說:“又沒做?”
楊樹幹脆放下卷子:“忘了。”
齊靜:“……”
你聽聽,多麼理直氣壯。
“後面站着去,下課老規矩來我辦公室,你今晚作業加倍。方耀,你起來把答案念一下……坐着念吧。”
楊樹把桌面上的數學卷子順勢拿走,還順了一支紅筆,男生的外套早在跑完操後被塞進教室後面的櫃子裡,單薄的衛衣随着手的動作動來動去,微熱的風吹着他認真的臉。
男的長這麼好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