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搖搖頭,“我不去她家。”
“那你要一個人在家嗎?”
晏殊馳想了想,道:“那我中午吃了飯就回來,晚上再給你做好吃的。”
鐘意沖他眨眨眼,“一個人在家多沒意思啊。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大伯,介不介意多一個人去他家吃飯。”
“姐姐你......”晏殊馳有些驚訝,“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當然。”
晏殊馳搬過來快四個月了,期間晏長林那邊從未打過電話叫晏殊馳回去吃過飯。
怎麼這高考一結束就邀請他回去過端午呢?
還用晏叔叔的遺物作為借口。
鐘意向來不願以惡意去揣測他人,但她既受了晏叔叔的救命之恩,自然要替他照顧好他唯一的兒子。
何況殊馳還這麼懂事,甚至有時候懂事的讓她心疼。
這樣的一個孩子,鐘意自然不能讓别人欺負他。
-
端午那天,鐘意先帶晏殊馳去了趟超市,給晏永林一家買了些東西。
不論他叫晏殊馳回去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上門的禮數還是得盡到。
開車到平灣小區時,已快接近飯點。
兩人提着東西直奔23棟603而去。
站在門外時,不知為何,兩人都沒有擡手敲門。
大概兩人都想到了從前在這間屋裡的回憶,所以沒動。
頓了幾秒,還是鐘意先擡手敲了敲門。
三聲叩響後,門被晏永林從裡面打開。
看着門口兩人,他熱情地将人迎進來。
“殊馳,鐘小姐,快進來,進來坐。”
說着,他朝屋裡喊了聲:“博藝,你哥他們來了。快給客人倒水。”
屋裡的少年似乎正在遊戲,聽見他爸叫他,很不耐煩地說了句:“你自己倒,我打團呢。”
晏永林臉上一僵,讪讪地要去倒水。
但晏殊馳起身攔住了他,”不用麻煩,大伯。我爸爸的遺物呢?能不能先拿給我看看?”
于是晏永林從房間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一看,裡面是個十分陳舊的手表。
看起來雖然不是什麼大牌子,但樣式看起來還挺精緻的。
晏永林道:“這是你爺爺還在的時候給永長的,我也有一塊。幾年前永長回了趟老家這表就不見了。上回清明節我回鄉掃墓,在老房子裡找到了這塊表,我想着,到底是個念想,就把它給你帶回來了。”
晏殊馳接過表,面色微微動容。
“謝謝大伯。”
廚房裡,蒲燕正在炒菜,聽見外面動靜,探出頭來熱情地笑了笑。
“喲,殊馳過來啊。等着,菜馬上就上桌。”
她今天熱情的模樣,跟那日趕人簡直判若兩人。
也正因如此,鐘意反而覺得自己今天陪晏殊馳來對了。
因為她不相信,一個人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
-
菜上齊後,蒲燕熱情地給晏殊馳和鐘意倒飲料。
“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喝什麼,椰汁可以吧?”
鐘意笑了笑,“都行的,客随主便。”
開飯後,晏永林給晏殊馳夾了個雞腿,關切地問:“高考考得還順利吧?殊馳。”
“還不錯,謝謝大伯關心。”
“不錯就好,不錯就好。今天你大伯母炒了你愛吃的紅燒排骨,多吃點。”
這道菜鐘意也喜歡吃。
但菜碗放得離鐘意有點遠,在别人家吃飯,鐘意不好意思站起來夾菜,便就近夾了一筷子她面前的茄子。
可下一秒,她碗裡就憑空多了一塊排骨。
是晏殊馳給他夾進來的。
她側頭看他一眼,卻見晏殊馳又偏頭答晏永林的話。
給鐘意夾排骨這件事,仿佛隻是他順手為之。
鐘意心下笑笑,将排骨吃了。
等飯吃到一半,蒲燕又給晏殊馳和鐘意加了飲料,随後她關切地問:“殊馳啊,你這高考結束就暑假了。近三個月假期,你打算幹點啥?我家侄子今年也剛考完,那孩子勤快,剛出考場就去他媽奶茶店裡幫忙去了。你打不打算找點事做?”
聞言,鐘意腦中的警報瞬間拉響。
因為以蒲燕對晏殊馳的态度,不像是會主動關心他的樣子。有此一問,多半是在為後面的話做鋪墊。
果然,在晏殊馳說準備暑期兼職時,蒲燕立刻笑開了花。
“那感情好啊,殊馳。大伯母也不瞞你說,博藝這孩子下學期就初三了,但這成績一直上不來,尤其那數學,考得是一塌糊塗。我就想着暑假給他補補課。剛好你這高考完了。成績也一直都好,跟博藝又是親兄弟,大伯母就想着,讓你來給博藝補補課。你放心,大伯母也不讓你做白工,我給你開工資。”
這話晏殊馳不好接,便由鐘意替他開口:“那不知道大伯母打算給殊馳開多少工資呢?”
說到工資,蒲燕臉上笑容淡了些,但還是笑盈盈的。
“這殊馳畢竟還是個學生,就一個小時15塊怎麼樣?我弟媳婦那奶茶店裡招高考生做工,時薪才12塊,我給殊馳開15塊。一天補個三小時,也有45塊了,兩個月也能掙個兩千來塊錢,挺劃算的。”
聽見這話,鐘意臉上的笑意徹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