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祁眸色微暗,眼前的姑娘身形嬌小,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隔着衣料也能感覺到那柔軟的溫度,不由讓他心猿意馬。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昨夜,想送我什麼?”
“是妾身作的畫,隻怕夫君不喜歡。”雲姝此時卻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将畫交出來。
想來,若他不喜,是有些丢人的。
岑祁搖搖頭:“給我瞧瞧。”
雲姝垂眼遲疑片刻,還是伸出手,将畫遞給了他,他接過畫展開,圈住她的臂膀緊了幾分,看得很是仔細。
此時雲姝倒有些不自在,她的臉幾乎就要貼上他了,能清晰聽見他的呼吸和心跳聲,臉頰不由自主地開始發燙。
這似乎……也太近了。
“畫得不錯,進步很大。”
岑祁清冽的聲音拉回了雲姝的思緒:“不過我想問問阿姝,角落那句詩是何意?”
雲姝抿嘴笑笑,仰頭看着他:“其實妾身也聽聞了萬民書的事兒。”
“那你也認為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她搖搖頭:“妾身并不認為夫君是壞人。”
岑祁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就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在她眼中都應當很壞了才是。
沉默片刻,他開口:“為何?”
“茶樓那次我險些被恒王輕薄,是衛大人忽然出現幫了我。”
岑祁薄唇微張,欲說些什麼,便被抵在了腹中。
“夫君或許不知此事,但于我而言,就是夫君救了我。”
雲姝笑吟吟看着他,眼中泛着光:“在馬車上,夫君總說要讓我做妾,可到底,我還是正妻,哪怕是杜鵑花那次,夫君雖看着兇,也是擔心公主出事,害我被問罪罷?”
話音落下,屋内久久沒有聲音,隻有炭盆噼裡啪啦的響着。
良久,岑祁才啞然:“你倒是個豁達之人。”
“嗯?”雲姝不解地看着他。
他沉默片刻:“我之前待你的那些不好,你都忘了?”
雲姝目光閃了閃,憶起了那一幕幕情形,卻又笑笑:“夫君這樣做,定有夫君的道理,我既已嫁給夫君,自當以夫君為先,總歸夫君同妾身才是一家人。”
聞言,岑祁神色一頓,目光幽幽地看了她好一陣,似有些許動容。
雲姝往他身上靠了靠,繼續解釋:“妾身知曉夫君很累很累,所以這句梅花香自苦寒來,是想告訴夫君,終有一日能夠撥開雲霧見月明,無論夫君想做什麼,妾身定會一直陪着夫君,咱們夫婦一體。”
男人沉默着,良久才伸手輕輕捧着她的臉,像是在無聲訴說着什麼。
“夫君,快到除夕了,咱們能不能一同守歲?”雲姝忽然想起這茬,忙問,“往日在家中,妾身都是同父母一起守歲的,一家人隻有一起守歲,才能長長久久。”
“好。”岑祁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一起守歲。”
雲姝沒想到岑祁會答應得這般快,反應過來便是欣喜:“多謝夫君!”
岑祁面上也罕見的帶上笑容,伸手輕輕揉了揉她淩亂的發絲。
“好了,來看看這幅畫。”說着,他拿起書案上擺着的畫,“這是你方才還未醒時,我作的梅花。”
“雪中梅。”雲姝眨眨眼接過,上邊兒的梅栩栩如生,同她自己那副比起來自是天差地别,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還是夫君厲害,妾身還有得學呢。”
“那就每日過來好生學,不可懈怠。”
“是!”
一直到傍晚,芙蕖才得令前來為雲姝梳妝。
瞧着銅鏡中的自己,她是又羞又惱。
方才竟忘了書中‘儀容不整不可面見夫主’的規矩。
不過……
雲姝面上染紅,一如含苞待放嬌豔的花,唇角滿是笑意。
如今瞧着,是要苦盡甘來了罷。
今日岑祁似乎心情極好,去春華苑陪雲姝一同用了晚膳。
隻是他話少,又總出神,她看在眼中,忍不住問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岑祁回神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我隻是在想,時間過得真快,竟快到除夕了。”
“除夕……對夫君而言有别的意義?”雲姝不解道。
岑祁薄唇緊抿,并未回答,半晌才道:“明日待我忙完,帶你去一處地方可好?”
“嗯,好!”雲姝想也沒想便應下,笑吟吟地點頭。
她還挺喜歡這番其樂融融的感覺。
不管明日是去何處,都是她嫁給岑祁以來,二人第一次一同出行,是得好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