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前年太後壽宴?”
雲姝怔了下,也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這個:“記得,我去了。”
“是啊,你那時在宮裡迷了路,又像是被什麼吓到了,驚慌失措地撞到本王。”趙熠呈在一旁慢悠悠地坐下,“自那時起,本王便總在想要如何得到你。”
此番趙熠呈毫不避諱地當着雲姝的面,說起當初如何盤算着想要得到她,怎麼聽怎麼怪異。
雲姝垂着眼,好看的蛾眉輕輕擰起。
經趙熠呈提醒,她倒是想起來不少事,莫名偶遇他,撞上他,得罪他……
原是如此。
那前些時日在茶樓,也是此人故意的了。
說罷,趙熠呈歎了一口氣,話鋒一轉:“考慮得如何了?”
雲姝又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我答應你,但并非是受你威脅。”
“哦?”趙熠呈挑挑眉,饒有興趣地盯着她。
“此事無法威脅于我,我答應你,隻是不願得罪你。”
趙熠呈不太理解她前半句的意思:“你不怕此事鬧大?”
“如你所言,我到底都是岑祁的人,他不會不管我,自然也不會放任旁人敗壞我的名聲。”
趙熠呈對着那雙難得好看的眸子看了她片刻,唇間發出一聲嗤笑:“好,既如此,那便願你我合作愉快。”
說着,他站起身在雲姝身前站定,拱了拱手。
雲姝垂眼回了一禮,便見他大笑兩聲闊步走開。
江子衍帶着幾名夥計過來正好瞧見這般場景,頗為狐疑地轉頭望向趙熠呈的背影,而後走到雲姝身邊,吩咐夥計們将茶水和果子擺好。
“姝兒,他方才可有為難你?”
“未曾,勞子衍哥哥挂心了。”
“嗯。”江子衍這才放心颔首,轉而又似是想起來什麼,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了雲姝的脖頸處。
隻是此時什麼都瞧不見了。
他張了張唇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沒未曾提起,隻告知她過幾日下聘的準備。
雲姝手中捧着茶水,聽得心不在焉的,隻在回神之時颔首迎合兩聲。
此事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若回府後先告知爹娘,再做打算。
正想着,甲闆上幾道嘈雜的聲音拉回了雲姝的思緒。
她動了動身子,張望過去,便見是趙今宜正咄咄逼人地沖着另一名世家貴女發脾氣。
她湊過去聽了一陣,雲裡霧裡地看向江子衍:“這是怎麼了?”
江子衍無奈搖頭:“是方才陸三姑娘誇了岑大人幾句,惹得明陽公主不悅,認為她是癡心妄想。”
“這是何意,陸三姑娘如何誇的?”雲姝歪了歪腦袋,追問道。
“大抵是……岑大人英明神武,若能得他青眼,便是死了也值了。”
聽完,雲姝沉默了。
就岑祁這樣的名聲,竟還有姑娘家對他傾心?
但很快,雲姝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這話聽着,明陽公主該不會是對岑大人有意吧?”
江子衍笑着點點頭:“是啊,這幾年明眼人也都瞧出來了,明陽公主每次出宮都會去一趟岑府,哪怕岑大人上朝,她也常會在殿外候着,同他說上幾句,或留他在宮中用膳,你不常入宮,對此事不知倒也正常。”
雲姝點點頭,抿了一口茶水不再吭聲。
當下她與趙今宜并無何深仇大恨,隻是趙今宜看她不順眼,這才偶爾過來找找茬兒,她應付起來尚且自如。
可是以此人慣來跋扈的性子,若知曉她入了岑府後院,還不知會做些什麼,許是會鬧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
她忽然開始憂心起自己往後的日子了。
這船到了傍晚才靠邊,陸三姑娘被訓得哭哭啼啼的,走時眼眶發紅。
趙今宜上了馬車,去的卻不是皇宮的方向,許是往岑府的方向去了。
雲姝并不在意,隻在見到朝顔後便打道回府。
她還想好生同爹娘說說取消婚約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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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岑府。
衛钏走進書房,在岑祁身邊停下:“主子,今日雲姑娘應江二公子的邀前去遊湖,明陽公主和恒王殿下都在。”
“嗯,明陽方才過來同我說了。”
岑祁頭也未擡,正低頭在書案上寫着什麼,案上的燭光忽明忽暗,映出他硬朗的下颌。
衛钏好奇問:“如今雲姑娘也與恒王殿下見過面了,那他二人是否有糾纏?”
“不知,橫豎防着點雲姝便是。”岑祁說着,擱下了手中的狼毫筆,“銀子和玫紅嫁衣可備好了?”
“銀子備好了,嫁衣明日便能去雲裳閣領。”說着,衛钏頓了頓,“喜轎也備好了。”
岑祁應了一聲:“恒王那邊可有動靜?”
“有,下邊兒的人方才來報,恒王殿下連夜入宮了。”
連夜入宮?
岑祁神色一頓,眸色暗了幾分。
他們在搞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