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卡痰不算數,現在重新開始。
“沙師兄,我是1X年考入道格書院讀中四(高一)。那個時候你早就畢業幾年,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你在道格書院一直是風雲人物。你的人雖然退出江湖,但江湖一直有你的傳說!”
段嘉玲一句接着一句,生怕被他打斷似的,努力組織語言的同時又害怕說錯什麼。
沙謹衍被她急促的語速和說話内容逗得彎起嘴角,還聽出她的呼吸有些粗重。
面對自己,她很緊張嗎?
“真可惜,我們沒有一起同校讀書過。我中學畢業這麼多年,臉變化了很多,難為師妹在芬蘭看到我,還能一眼就認出我這個老師兄。”
啊,暗戀的中學男神用溫柔的聲音叫她師妹!
“不會,師兄你一點都沒變老!”
化成灰我都認得出是你!
“還是跟中學時期的照片一樣帥!”
段師妹這馬屁拍的,正中靶心!
而且段師妹拍馬屁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真誠,仿佛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點拍馬屁的痕迹都沒有。
沙謹衍終于從文雅的抿唇笑變成燦爛的露齒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妹,倒是嘴甜。
段嘉玲說完也馬上意識到自己不過腦子、誇他帥的話由于過于直接而顯得唐突了中學男神,萬分懊惱自己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臉頰發燒,低頭用喝茶來遮掩一下自己的局促。
咖啡館裡,江彥無聊地等待服務員準備他們點的飲品和輕食。
随意地轉頭往店外一瞥,意外看到剛才排在他們前面的女人,此時正站在沙謹衍身邊說話。
碰碰哥哥手臂。
江孝回眸不解地看弟弟。
江彥揚起下巴指指外面:“你看,又有女人在跟老闆搭讪了。”
江孝順着他下巴指的方向看過去,忍不住笑起來:“我倒希望先生真的能談場戀愛,分散一下對生病這件事的注意力,他的抑郁症可能會好一些。”
江彥點點頭,附和道:“就是說啊。有個人陪着他,他就不會總胡思亂想了。”
雙江兄弟端着三人份的東西走到二人面前。
段嘉玲禮貌地朝他們淺笑一下,笑容有些拘謹,心說原來他們和沙師兄是一起的。
雙江兄弟各自回她一個同款禮貌淺笑。
“先生,熱藍莓汁和藍莓派放在你面前的桌上,我和Jason坐到旁邊一桌,不打擾你們說話。”
最後的“不打擾你們說話”把段嘉玲聽羞了。
兄弟倆心照不宣地對視一下。
聽見江孝說坐,沙謹衍這才想起自己好像沒聽到這個師妹拉椅子坐下的聲音,她不會一直站着和自己說這麼多話吧?!
“對不住,讓你一直站着和我說話,快請坐。”
“好。”
段嘉玲拉開椅子坐下,喝一口熱茶,深吸一氣,努力收斂起自己剛才那副叽叽喳喳、沒出息的小鳥樣兒,重拾幾分單身女人的從容與矜持。
沙謹衍的手在桌上摸索到盛藍莓派的碟子,将碟子稍微推向她一些:“他鄉遇故知,師兄請你吃塊派。”
段嘉玲故作矜持的鳥頭又猛然翹起,眉開眼笑,甜甜地說:“謝謝師兄。”
拿起小叉子輕輕挖一小塊藍莓派,放入口中。
派皮酥脆,藍莓的香氣和酸甜的滋味在味蕾上綻放,正如此刻她心中的甜蜜感覺。
甜蜜不僅僅因為這美味的藍莓派,更因為自己居然能在北極圈偶遇到中學時期的暗戀對象。
她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歡快,沙謹衍的心情便也跟着歡快起來。
“應該是師兄謝謝你賞臉吃才對。”端起藍莓汁喝一口,溫熱的液體在胃中化開,與他當下難得的好心情相得益彰,“你認識師兄這麼多年,師兄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段嘉玲趕忙喝口熱茶潤潤嗓子,面朝中學男神坐直了些,向他正式介紹自己:“我叫段嘉玲,段譽的段,劉嘉玲的嘉玲。”
沙謹衍輕輕颔首:“剛才你說你1X年進道格書院讀中四,我算了一下,你今年應該讀大四了,你是在赫爾辛基大學讀書嗎?”
“不是,我在香港中文大學讀書,這次是利用寒假來芬蘭旅遊的。”
“那你來錯季節了,你應該暑假過來,芬蘭冬天太冷了。”
“不會,我就是過來看雪的。你知道的,香港不下雪。”
“那倒是,芬蘭是聖誕老人的故鄉,這裡的雪景自帶童話濾鏡,非常美麗。對了,師妹是什麼時候到赫爾辛基的?打算整個寒假都待在芬蘭嗎?”
“我……今天淩晨剛到赫爾辛基,整個寒假都會待在芬蘭。”
這一刻,中學男神的魅力被她的謊話具象化了。
段師妹不是說舍不得離開赫爾辛基麼,這下子不用走了。
中學男神如果是N極,段師妹就是S極,她的雙腳已經被N極牢牢固定在芬蘭的土地上,這隻憤怒的小鳥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