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汀末也很驚訝。
他在祁醒推門而入時下意識擡頭望去,祁醒和他室友在門口拉拉扯扯,摟摟抱抱,也不知道糾纏個什麼勁兒,半天不進來。
顔汀末想隐藏身體,悄悄躲周雯身後,卻冷不丁對視上祁醒晦暗不明的眸子。祁醒在看見他一瞬間頓時皺起眉頭,好似不滿他為何深夜在此。
這可就尴尬了。
論分手後又在酒吧偶遇前任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顔汀末慫慫地貼着周雯,率先一步錯開眼,端起面前酒杯猛喝一口。
喝得急了,嗆得他咳嗽不已,眼淚控制不住嘩啦啦往下掉。坐他右邊的何世陽被他吓到了,手忙腳亂又是拍背又是給他擦眼淚:“怎麼了這是?嗆到了嗎?緩緩,做什麼喝那麼急呀。”
顔汀末羞得臉蛋通紅,怯怯道:“喝懵了。”
何世陽無奈道:“我猜也是。”
“末崽别喝了。”張渺奪走他手裡酒杯:“威士忌後勁大,等會别喝醉了。”
顔汀末很乖,聽話點點頭,老老實實坐一邊發呆。
臨近十點之前,酒吧沸沸揚揚,熱鬧非凡。音樂是最嗨的,打光是最炫的,酒是最烈的,把氣氛活躍到高潮。舞池裡男男女女都擠在一起搖擺,布料很少,皮膚貼着皮膚相互摩擦扭動。
顔汀末被室友們單獨留在雅座,暈乎乎靠在墊背上假寐。忽然,身旁沙發往下凹陷,有人在他旁邊坐下,濃郁酒氣撲鼻而來,熏得顔汀末睜開雙眼側頭看去。
是一個戴金絲眼鏡的青年,青年看起來醉得不輕,歪歪斜斜側躺在沙發上。顔汀末不認識他,猜想此人是不是喝多走錯位置了。他有心想提醒青年,在觸碰青年深邃的眼眸時,堪堪止住嘴裡的話。
算了吧,想怎麼躺就怎麼躺,不要多管閑事了,顔汀末在心裡警告自己。
就在他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時,青年搖搖晃晃坐起身,眯眼打量了他一會兒:“未成年?”
顔汀末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聞言傻乎乎指着自己問:“我嗎?”
“嗯哼。”青年淡笑一聲:“不然呢?”
顔汀末回答:“不是。”
“不是什麼?”青年說:“說清楚,我不太明白。”
顔汀末隻好補充完整:“不是未成年。”
青年突然笑出聲:“真乖啊,今晚有約嗎?”
顔汀末不明所以:“什麼?”
青年直白道:“你有伴嗎?”
顔汀末以為他是在問一起來酒吧的夥伴,誠實道:“有的。”
青年明顯有點驚訝,就見顔汀末擡手指向舞池,軟乎乎道:“那邊上三個就是。”
“三個?”青年上下看了他一眼:“你認真的?”
“嗯!”顔汀末點頭。
他實在太乖了,乖得與這周圍環境格格不入,青年感歎道:“玩挺花啊。”
顔汀末懵懵懂懂的,歪頭看他。
青年右手手指在桌面輕輕敲了幾下,蓦地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加個好友吧,什麼時候你有空了可以聯系我。”
顔汀末傻了:“……?”成年人交朋友這麼簡單的嗎?還是哪個環節他沒跟上?
B座的祁醒老遠就看見個裝B男勾搭自家那愛情白癡老婆。他很不爽,但也隻能幹着急,誰讓他現在已經沒有可以吃醋的身份了。
可看顔汀末那天真無邪樣,祁醒心裡發愁,恨不得沖過去把顔汀末藏懷裡,禁止外人窺視。
“什麼酒吧,啥人都能放進來!”祁醒憤憤不平,額角氣得青筋暴起。
路澤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神經,撇了撇嘴:“你這是在罵自己嗎?”
“呵。”祁醒淡漠道:“你去,去把A座戴眼鏡那男的弄走。”
路澤皺眉,轉頭看了看A座方向,先是看見小白兔似的顔汀末,目光往旁挪動一寸,看清了顔汀末對面男人的長相。
五官清秀,氣質儒雅,一舉一動從容不迫,是個遊刃在男孩身邊的情場高手。路澤突然來了興趣,擡手打了個響指,胸有成竹道:“看我的。”
祁醒往後靠了靠,懶洋洋看路澤勾搭男人。
因為隔得有點遠,祁醒聽不太清路澤與青年說了什麼,青年偏頭盯着路澤看了兩秒,眼裡的笑意加深,起身同路澤離開了。
祁醒驚歎不已,沒看出來啊,路澤居然有引誘人的體質。顔汀末身邊的潛在危險消除,祁醒并沒有完全放松,在這燈紅酒綠的酒吧裡,永遠有吃不飽的狼,小綿羊進了狼群,就隻會被狼吃幹抹淨。
他談了兩個月戀愛都沒能吃進嘴裡,其他人更别提想吃羊了。住進心裡的人,就算已經不屬于自己,也不容外人觊觎。
顔汀末那幾個室友也真夠心大的,居然放任顔汀末一人獨處。
祁醒越想越氣,氣到最後還是妥協,招來服務生,攏手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服務生時不時點頭,祁醒給了他小費,服務生端着托盤朝A座奔去。
兩分鐘後,服務生返回,告訴祁醒,那位先生醉得不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