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安揉搓着自己的肩膀,無端感覺自己的關節裡都是寒風和積水,不安的将身子往劉本那邊挪動。
“公子,這裡不對勁。”
劉本一把将人護在身後,也感覺到了這個地方的不同尋常。
“陰寒之氣過重,這裡隻怕是個是非之地。”
古人多迷信,但許玉安此時莫名相信了劉本的話。
實在是寒氣入骨,黑如點墨,他身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向身體發出一聲聲尖銳的警告。
這皇帝老兒到底把他扔到了什麼破地方!
馬車孤零零的停在縣令府的門口,不知是不是寒風襲人的緣故,許玉安總覺得這門也詭異的很,吱呀呀的作響,直叫人頭皮發麻,兩股戰戰。
按道理來說許玉安也是見過血的人,但對這種刻在DNA裡的恐怖感還是沒有絲毫抵抗力。
喉結滾動,劉本的衣服幾乎要被他全數抱在懷裡,
“這,這地方,幹淨嗎?”
一副看起來冤案不少的樣子。
劉本搖頭,
“不知道。”
雙手穿過許玉安的臂膀,一把将人擡起,
“不管怎麼說,不進去是不可能的。公子,走吧。”
許玉安雙手捂着自己的小心髒,語氣是十分的痛心,
“劉本,你突然變得這麼成熟,襯得我還挺沒用的。”
劉本推門的手一頓,回過頭呲着一大口白牙,
“哪能啊,公子一直都是英明神武,風流倜傥,怎麼是我這種小人能比的。”
許玉安挑眉,
“你還敢嘲笑我!你完了!站住——!”
這場追逐戰以半道就累的不行了的許玉安的失敗為結束。
許玉安累趴在側卧上,緩了半刻鐘才将自己的氣喘勻,虛弱的擡起一根手指,
“也…也就是…嘔。”我讓着你……
劉本熟門熟路的适時地上一杯水,許玉安一飲而盡。
“啊…舒服了。”
撐起半個身子環顧一圈,看清附近的陳設後神經放松不少,
“還好這裡面還挺正常的,不然今天晚上我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公子怕鬼?”
許玉安不服氣的瞥他一眼,
“别光說我,你不怕?”
這古代還能找出幾個不怕鬼的。
劉本順從的附和,
“怕。”
“哼。”
說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不過經過這麼一遭,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今晚有廚房了,我們吃什麼?”
前兩天光顧着對秦朗一事的郁悶了,現在活動一下心情舒暢不少。
這段時日吃的不是身上帶的幹糧就是驿站普普通通的小菜,好久沒吃過好吃的飯菜了。
劉本被這熱切眼神看的脊背一僵,
現在這府裡冷冷清清,連個接應的人也不見,就隻有馬夫,劉本和許玉安三人。
許玉安自是不可能下廚,馬夫也還要忙着其他粗活,那做飯的人豈不就隻能是…
”我來吧。”
許玉安在劉本迷惑的眼神下直起身,潇灑的打了個響指,
“啪——”
“前兩日寫信說了要給長安洗手作羹湯嗎,現在就行動起來!”
劉本這才想起之前自己随口接的一句“柴米油鹽”,一時間思緒萬千。
許玉安剛走一步就被劉本伸手攔下,
“你幹嘛?”
“都說君子不入火房,這事還是我去做吧。”
許玉安啧了一聲,将人輕輕推開,
“扯什麼君子不君子的,我就是為自己喜歡的人學個做飯,你擱這兒搗什麼亂呢。”
說罷幾步向廚房跑去。
片刻,
“食材都放在哪兒啊——”
劉本無力的閉了閉眼。
……
“幾勺?”
許玉安手上拿着狀似鹽的顆粒物,轉頭問被他抓來的兩人。
馬夫沉默的看着許玉安高高舉起的手和大勺,依舊保持着以往的沉默。
劉本擰着眉,思索,
“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