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漫不經心地擡眸,眉頭輕蹙,目光中透着思索:“姓劉?劉家大公子?”
“沒錯,正是劉思,他與咱們算是同輩學藝之人。”
胡連的話語中帶着幾分不屑。
胡連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诮:“哼,那劉思蠢笨至極,所造玉器無一成功。”
“而且,他因嫉妒我與師兄技藝高超,總是尋釁滋事。”
“那對于這位劉大公子,你究竟知曉多少?”林成目光如炬,緊緊盯着胡連。
胡連稍作遲疑,搖了搖頭:“這麼久了,實在記不太清,了解甚少。”
林成微微點頭,似是問得已足夠:“那你好生歇息。”
言罷,林成與胡赤轉身便走。
胡連見二人要離開,情緒激動,聲嘶力竭地呼喊着:“林大人,林大人!我究竟何時才能出去啊!”
然而,林成并未回應,腳步聲漸行漸遠,胡連的呼喊聲被周遭的嘶喊與鎖鍊的掙紮之聲所淹沒。
走出那陰暗潮濕的地下牢房,牢房外的世界陽光明媚。
兩人深深呼吸,仿佛要将肺腑中的濁氣全部吐盡。
胡赤猛地吸了一大口氣,試圖驅散方才吸入的那股黴味。
他瞧見林成大步向前,心中的好奇再也按捺不住。
“老大,您究竟是如何知曉隔壁家的徐師兄學藝精湛的?”胡赤急切地問道。
林成微微一笑,話語中帶着幾分神秘:“想知道?”
胡赤忙不疊地點頭:“嗯……莫非是昨晚我們帶回胡連後,您又去了徐費家中?”
“不錯,昨夜你們走後,我又去了一趟徐家。”
“還向徐母了解了一番情況。”
微風輕拂,陽光溫暖,林成身姿挺拔,仿若玉樹臨風。
*
劉家坐落于東市旁的繁華街市,門前兩頭大石獅子威風凜凜,三間首頭大門宏偉壯觀。
林成與胡赤剛邁進大門,一位面相和善、頭發花白且身形微胖之人便迎了上來。
“哎呀,兩位大人可算來了,我在此已等候多時,嘿嘿嘿。”
老人滿臉堆笑。
胡赤一臉迷茫:“您是?”
老人雙手布滿老繭,親切地說道:“大人,我乃劉家的管家,喚我老劉即可。”
“老劉?竟與劉家同姓,當真巧合。”胡赤不禁驚歎。
“是啊,這姓氏乃是年輕時老夫人所賜。”老劉提及此事,眼中滿是驕傲,身子也挺直了幾分。
林成微微側頭,下巴輕擡:“你說等候多時?你怎知我們會來?”
“啊?莫不是大人聽錯了?”老劉眉頭緊皺,花白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随後,他打着哈哈敷衍道:“想必是大人您聽錯了。”
接着又熱情地說道:“難得兩位大人光臨,不如一同觀賞咱們名震燕國的玉器瓷器。”
胡赤和林成兩位大人在老劉的引領下,踏入了那宛如迷宮般的廊道。
廊道蜿蜒曲折,仿佛沒有盡頭,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個廣闊無垠的後院。
一眼望去,這後院恰似一片無垠的海洋,隻是那海洋中湧動的不是波濤,而是一群忙碌的身影。
衆多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如同辛勤的蜜蜂,不知疲倦地勞作着。
老劉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洋溢着自豪,他大聲說道:“這裡便是玉器制造之地。”
說着,他帶着兩人來到兩個男子身旁不遠處。
一位身着灰白色衣物的男子正坐在木樁上,于沙鍋中專注地搗弄着,仿佛在探尋着什麼神秘的寶藏。
另一位男子則站立着,手持木棍在石臼中用力攪動。
旁邊随意擺放着幾個木水桶、木盆和毛刷,地上的茶壺和兩個半杯水的杯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老劉興緻勃勃地介紹起來:“這是在研磨玉石的基本材料,解玉沙。”
兩人好奇地伸頭查看,隻見那解玉沙在石臼中被搗得細碎無比。
而坐着的人則用篩子仔細地将解玉沙按照大小分類。
接着,他們又走向另一處。
旁邊有一棵大樹,樹下兩人相對而坐,在矮矮的木樁上,一塊碩大的玉璞架在木架之上。
兩人手中各自緊握着“大法條據”,不停地來回拉動。
老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叫開玉,把玉璞外面多餘的部分切掉。兩位大人,剛剛看到的叫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