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她看雲憑岚似乎不忙的樣子，幹脆打了個電話過去。
幾乎被秒接，那頭雲憑岚的聲音在微微的嘈雜中傳來。
“什麼事？”他聽起來并沒有被打擾到，反而帶着笑意。
趙聽風撇撇嘴：“想送你個禮物，想了想要不要當面給你。”
聽起來有點狗腿，但也沒辦法。
電話那頭突然一陣兵荒馬亂，好像有人捂住了聽筒在說些什麼，有人喊着，還有急匆匆的腳步。等過了一會兒雲憑岚突然再次說出“喂”的時候，趙聽風茫然間以為他是從菜場抽身而出。
“你……沒事吧？”她問。
雲憑岚回答地很迅速：“沒事，我那裡有點吵，換了個地方。”
“好吧，”趙聽風選擇無視，直接重複重點，“我想送你個禮物。”
“什麼禮物？”雲憑岚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語氣又似乎有些急切。
趙聽風一笑，想到男主角如果收到女主角的畫大概會更加開心：“就是字面意思啊，想送一幅畫給你，我在拍賣會上買的。”
“你到拍賣會去了？什麼拍賣會？”雲憑岚卻關注到了完全不相幹的重點。
“今天在市立美術館開的一場小型慈善拍賣會。”
“哦……”雲憑岚拖起了長音，他想起來這個拍賣會他在哪裡聽說過了，之前在父親公司裡聽同事閑聊到童漠成本來打算去的，後來臨時加班沒去成。
他煩躁地皺了皺眉。
“然後我在那裡買了一幅畫——”趙聽風的聲音還是輕快地傳過來。
“你去拍賣會幹什麼？”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趙聽風愣了一秒，似乎有點慌張：“不、不幹什麼啊，就是去轉轉……我在那裡買了一幅畫——”
雲憑岚再次打斷，他對畫的興趣遠沒有對這個問題的興趣高：“誰喊你去拍賣會的？”
“沒人喊我，我就是自己想去看看嘛，然後我買了——”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去拍賣會？你上哪兒知道的這個拍賣會？”他依然刨根問底。
趙聽風倒是很耐心地回答：“就是……聽我父親提到，我今天上午閑的沒事就去轉了轉，然後就買了——”
聽起來語氣很正常。
雲憑岚在心裡評估，接着繼續提問：“你一個人？沒和别人一起？也不是因為有什麼人臨時去不了嗎？”
趙聽風的聲音聽起來都驚訝了：“啊？什麼人？我就自己去的啊，應該有什麼人一起嗎？我沒約任何人啊。算了這不重要，然後我就——”
“你又不喜歡美術展，閑的沒事也不會跑去那種地方吧。”雲憑岚皺着眉頭，一想到趙聽風他的心裡就總有種心浮氣躁的感覺。
他到底在關注什麼啊！
趙聽風吸了口氣，聽着雲憑岚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打斷了她，終于大喊了一聲“停——”，雲憑岚充滿挑剔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就是想跟你說我買了一！幅！畫！我就是為了買畫去的！我想把畫送給你！要不是為了這個我怎麼可能跑去美術拍賣會啊！聽到了嗎？喂？喂喂？聽到了嗎？”
“聽到了。”雲憑岚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然後又一次陷入沉寂。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語氣好了很多。
“你怎麼會為了給我買幅畫專門去拍賣會？”
“呃……因為我想讨好你啊！不是上次說過了，以後還要你幫我的忙嘛？”她的聲音一如既往慢悠悠地傳來，哪裡像是找人幫忙的樣子。
雲憑岚停頓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問了個令趙聽風啼笑皆非的問題，“你也要我假扮你男友？其實——”
什麼和什麼！
趙聽風趕緊截住他的猜測：“沒有那麼複雜，就是想跟你加深合作情誼，興許回頭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呢？”
雲氏晚宴的事似乎現在還沒有風聲，指不定雲家内部都還沒定下來，她總不能提前預知。
雲憑岚聽起來倒是語調上揚，很開心的樣子：“上次家宴上你幫了我，我本來也欠你一個人情，你還特地送我畫做什麼？還非要約我出來……”
“因為是你會喜歡的畫呀……你忘了你車裡的那幅版畫了嗎？”趙聽風趕緊提醒男主角。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
“唉……”雲憑岚的語氣突然直線下滑，長長地歎了口氣，“所以呢？你又買了副版畫？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
雲憑岚一邊說着這句話，一邊已經煩躁地拿着鋼筆在紙上戳出了好幾天長長的印子。
趙聽風聽起來比他激動多了：“當然不是啦！我買了一副油畫！”
“哦……”雲憑岚想了想要不要問趙聽風是從哪裡了解到油畫鑒賞的知識的，想了想又忍住了。
趙聽風卻不太滿意：“也太平淡了吧……算了算了，等你看到畫你就懂了，保證滿意。”
雲憑岚卻迅速拒絕了。不但拒絕，甚至還出口威脅：“如果你以後還想讓我幫忙的話，就忘了這幅畫吧，你自己收着……不對，送其他人……也不對，你要不寄到我公司來，我讓他們找個地方收起來。”
他暗暗保證，一定會把這幅畫收在倉庫最深的角落裡！
“總之，你趕緊忘了這幅畫，也别再拿給我看了。”
他有點消沉地說完，聽着趙聽風興高采烈地記下郵寄地址，在挂掉電話的時候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而旁邊早就等着他挂電話的員工早已湊了上來：“老闆，方案請你看一下吧，您一通過我們就去蓋章了。”
雲憑岚歎了口氣，盯着已經黑了下去的電話屏幕望了一會，終于放下手機，回到工作中去——本來他就是在工作間隙打的這通電話。
但雲憑岚自己都沒有想到，就在第二天，趙聽風又出現在了雲氏集團樓下。
倒不是為了雲氏晚宴的事——她覺得以雲憑岚的作風，直接說讓他帶自己入場應該也不是難事。
但她總有種隐隐的沖動，想要去找雲憑岚見一面，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