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有個瘋狂的想法,強行将夏侯淵的神魂與破碎的主魂融合,能讓人暫時清醒說出真相。不過他要是真這麼做了,且不說曹操會痛苦至極,情況一定是惡化到不能再差的程度了,到時候哪怕得知了真相他們也已經束手無策。
程昱暫且把想法在腦海裡封存起來,轉而将烏水戒收到乾坤袋最深處,裡面布下層層禁制,防止再生意外。
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校事府的校衛都是一把好手,都是程昱從鬼魂裡萬裡挑一出來的,可謂是傾注了他的心血。他簡直覺得好笑,自打夏侯淵出事後,手下的校衛已經損失三個人了。
好好好,當真是把他程仲德當成軟柿子捏了。這麼多年了,敢如此招惹他的還是頭一個。程昱起身,吩咐身旁的屬官帶他去那三名校衛消失的地方。
校事府人手衆多,通常為确保安全以及情報的傳達,程昱特地設置了三人一組。又兼防止校衛出什麼意外,凡是外出辦案的校衛都要取一縷神魂放入命牌中,若是校衛身死則命牌碎裂。看守命牌的校衛須及時向程昱禀報,并通過傳音術通知外出的校衛,在此期間校事府會即刻派出大量人馬向事故地奔赴。
在得知命牌碎裂的消息,離着最近的小隊立刻趕到現場。他們深知能把自己一隊弟兄滅殺的絕不是等閑之輩,若是處理不好,他們自己也要折在這裡。
三人如臨大敵,往前走一步都要前瞻後顧半天。地方不大,隻是個巷子,後面的出口被旁邊人家的雜物堵住。地上沒有打鬥的痕迹,就仿佛魂飛魄散的小隊從未在這世上出現過一樣。
程昱帶着大隊人馬趕到,三人見了頂頭上司忙跪下施禮。他擺擺手,讓跪着的三人起來,開口問道他們可有什麼發現。
領頭的隊長施禮道:“回禀大人,周遭我們都已探明。地上沒有打鬥的痕迹,推測是熟人所為。”
“熟人?”程昱眯起眼睛,“你是想說,校事府裡出現了内鬼?。”
“屬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隊長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正在程昱的底線上徘徊。校事府沒有叛徒,也不會有叛徒。程昱會将每一個生有背叛之心的校衛生魂抽出,扔到忘川河裡。
“呵呵,說熟人也并無不妥。能讓他們放松警惕的,隻有我們這些生前就跟着大王的舊臣。”
“不。”隊長突然想到什麼,不自主的打斷了程昱的話,瞧着上官臉色無虞,甚至還有些鼓勵的意思,大着膽子開口說道:“大人,屬下以為絕不可能是大王舊臣。這條小巷名為魚龍巷,名字即為魚龍混雜之意,乃是酆都城的暗面,達官貴人不屑來此。若是大王舊臣出現在此處他們絕對會警惕起來,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尋常。”
“那依你意思,來的不是本人,而是府中重要之人來此?”
“大人英明。”
半響沒聽到程昱說話,隊長背後不禁冷汗直流,腦海裡是否說錯了哪句話惹得上司不快。他的肩膀上突然搭了一隻手,輕輕的拍了幾下。下巴被人挑起,程昱那雙暗如深淵的眸子盯着他,臉上緩緩露出笑意。
“你很聰明,去查吧。”
除了這點消息外别的毫無進展,巷子裡的住戶都被押出來跪倒在地,初步問了一遍是一問三不知。校衛前來請示要不要把這些人帶回校事府嚴刑拷打,程昱看了一眼他們的神色,不像是知道什麼的樣子。倒是有個老頭引起了他的注意,自己的目光看過去時,放在乾坤袋裡夏侯淵的烏水戒忽然劇烈的顫抖,随時要破袋而出。程昱暗暗記下了他的姓名模樣,吩咐着手下人打道回府,暗中命令校衛緊盯這個老頭。
此番出來雖說不上收獲頗豐,卻還有些意外之喜。找到了個頭腦靈活的好苗子,待到事情結束,自己也可将他帶在身邊好生教導。至于那老頭必然是有問題的,不然夏侯淵不會如此激動。加上之前所說的熟人,程昱猜測,恐怕夏侯淵也是遭了同樣的手法。那就說明那老頭必定還有同夥,貿然抓捕說不定會打草驚蛇,不如先派人手盯着,尋個機會一網打盡。
就是這同夥是誰有些難辦,卻也不太難辦。程昱默默向曹操謝罪,心裡說等到事情解決您回來要殺要剮他程昱都認了。
曹操在制烏水戒之前,把他們每個人姓名取最後一字刻在戒指上作為區分的标記。程昱将烏水戒從乾坤袋取出,大大的“淵”字被刻意調到了最顯眼的位置上。
他喜歡釣魚,也喜歡釣人。帶着戒指去舊時同僚的家中轉轉,想必某些藏在陰溝裡見不得人的老鼠們要急着出來了。不,這樣還不夠。他拿出曹操留給他的空白旨意,落款處早就用鬼玺蓋好了章。在上面寫好自己想要的東西,利索一抖,聖旨散發金光直升入酆都上空。
不須有人去念,蘊含着威壓的聲音迫使酆都萬鬼皆跪倒在地聆聽聖旨。
荀府的管家跪在地上,他沒聽清前後說了什麼,隻感覺天旋地轉仿佛要暈過去似的。那句話和催命符并無差别,提前宣告着他的結局。
“陛下有旨,酆都城禁用傳音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