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擺擺手,不讓他們準備汽車。口哨聲喚來絕影,一個飛身上馬,揚長而去,留下典韋和許褚在後面面面相觑。
北陰大帝所居的北辰宮地處長安中心,橫軸縱軸交彙于此。整座宮殿紅牆黃瓦,振翅做飛鳥狀,氣勢恢宏,來者皆生出跪拜之情。
小黃門匆忙進去通禀,他人也不敢讓曹操在原地幹站着,急急找來椅子侍候着人坐下,有眼力勁的小宮女早早去了禦膳房取出新鮮熱乎的點心。
北陰大帝嗜甜如命,糕點若是換了尋常鬼來吃,定是覺得齁的發慌。然曹操不同,他恰恰覺得正到好處,故沒少趁着職務之便過來蹭吃蹭喝。
點心盛在瓷盤裡端上來,用手一試還有些熱得慌。正準備嘗嘗禦膳房的新手藝,眼角瞥到去報信的小黃門身影。
“曹大人,陛下請您進去。”
罷了,這點心怕是一時半會吃不着了。曹操站起身來,對着點心依依不舍。
“臣曹操,參見陛下。”
“愛卿免禮平身。”北陰大帝招手,“賜座。”
“謝陛下。”
一張黃花梨木椅被擺在北陰大帝身旁,看得曹操渾身不自在,隻能硬着頭皮坐下。
“曹愛卿匆匆前來,所為何事啊?”
“前幾日錦衣衛在酆都城中發現不明物件,據分析檢驗部報告,此物能夠影響魂魄本源,時間久了可導緻魂飛魄散。”
“就這點事嗎?”
曹操一愣,“陛下何出此言?此物害我酆都衆生,陛下豈能兒戲?”
“曹愛卿。”北陰大帝手腕一翻,從乾坤袋裡亮出個家夥。曹操定睛一瞧,上面氣息正是與那件物什同源。但和它比起來,北陰大帝手裡拿的這件俨然大了許多,稱呼句本體也不為過。
“是它嗎?”
“看來陛下心裡清楚。”
“朕當然清楚。”五指合攏,掌中之物化作齑粉。北陰大帝靠在椅背,臉上玩味之意甚濃,“陰間乃朕之疆土,一草一木都在朕的掌控之中。若是出現個什麼玩意兒,豈有朕不知之理?”
“可惜啊,朕不過是一方蟻穴之主,撼不動天上的仙境。”
“臣明白了。”
“朕倒未想過你居然安安分分在這做了一千多年的工,還以為你不定何時手握死士,逼朕退位呢。”
曹操語噎,“臣從未做過逼宮弑君的事。”
“看看。”
侍候的黃門擡了一箱書進來,曹操拿起幾本粗略翻着。裡面内容無不是講他做竊國奸賊、謀朝篡位,翻翻結尾則他要麼都遭了天譴、要麼被亂刃分屍,完事還要再借書中人之口罵他幾句。
“臣惶恐。”曹操把手中的書扔回箱子,起身一腳踹到宮門上。木箱撞在門上發出“砰”的巨響,裡面的書随着箱子的裂開紛紛掉落。
“下次惡心臣還請換樣東西,這些拿去做廁紙都嫌髒。”
北陰大帝嘴角上揚,“朕還以為這千年磨平了你的棱角,早就不會生氣了呢。你居然沒把他們直接扔到洪爐裡也是朕未想到的。”
“臣是很嗜殺的人嗎?”曹操歎了口氣,“有功則獎,有過則罰。他們不過是罵了臣幾句,臣豈能因私怨而誤公事。”
“無妨,朕已經把他們煉作燈芯了。”
曹操滿臉疲憊,被折騰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既已知道是誰做的手腳,他不如早些回去通知他人早做準備。
“想走?”
見曹操連話都懶得回,北陰大帝說道:“朕打算把出巡天下的日子提前,就定在下月吧。介時你也跟着去,就不必同他們留守了。”
曹操拱拱手,“陛下此舉,深謀遠慮,臣佩服。”
“你是敷衍呢?還是真心呢?”
曹操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依舊恭敬回答:“臣之所言,皆發自真心,何來敷衍一說。”
“朕還不知道你?平日裡沒少讓人打小報告說你罵朕。”北陰大帝揮揮手,“走吧走吧,朕也累了。禦膳房的點心想吃就自己拿點回去。”
宮女照例拿了幾樣曹操愛吃的點心,食盒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随手扔出去點賞錢,來送東西的宮女滿臉帶笑,不停道謝。
絕影打着響鼻,蹄子不安分的到處亂動,顯然是等的不耐煩了。見曹操出來,從馬夫手裡掙脫,幾步跑到曹操跟前,鼻子朝着食盒拱來拱去。
“倒顯得孤平日裡虧待了你一樣。”曹操安撫幾句,翻身上馬,朝着自己府上趕去。既知道自己也需跟着陛下出巡,不如先提早把事情安排了當。正好幫自己代班都是舊時故人,在府中托付反倒要比在他處強。
乾坤袋裡摸出一支銀哨,曹操放在嘴邊輕輕吹響,浪濤聲随着戒指微微的亮起出現在腦海中。
“速回,有要事相商。”